他臉上的笑加深了,這才俯身行禮:“參見公主!”雖是行禮,卻毫不拘謹,不像是臣子見著公主般。
讓他起身,自己走到石桌旁坐下。
他也走過來,遞過一個木盒:“禮物。”
“你不是已經托金丞相送過了嗎?”
他不回答,打開木盒,又是一架古箏。他將箏放到我麵前:“這是檀木箏,試試吧。”
這箏確實漂亮,我看著箏,卻遲遲沒有動作:“我已經好久沒彈了,有些忘了。”
他眉頭微皺,又似無奈,輕輕撫著箏:“不能聽公主彈奏一曲,真是可惜。”又將箏重新裝好,說:“無妨,日後總有機會。現在,身體可痊愈了?”
“有勞大人掛念,已無礙了。”
“是好多了。”他看著我,一副仔細端詳的樣子:“氣色也比先前要好。”
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偏過頭:“出來有些時候了,禦醫吩咐要好生休息,就先走一步了。”說完,起身要走。
他跟著站起來,將箏遞過來:“好生歇著,我改日在再來看望。”
看著他手中的箏,並未接過,好月上前接過,向他行禮:“金大人慢走。”
看著躺在木盒裏的箏,歎了口氣,腦子裏亂極了,撲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突然有些委屈,還有些無奈,有些難過,想回家!
樹都黃了葉子,地上鋪了一層淡淡的陽光,舒服極了。在綰青宮裏坐不住,索性拉著好月去長音亭,筱姨絲毫不介懷我把學了十多年的技藝全給忘了,仔細地從頭再教。好歹我也算是二十一世紀的大家閨秀,在爺爺身邊長大,早已耳濡目染,很快便上手了。
天色漸暗,好月送來風衣,這才不舍的告辭。
良衣一路沉默,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我用胳膊碰了一下好月,對她使了個眼色。她看看我,又悄悄走到良衣背後,突然拍了良衣一下。良衣嚇了一跳,一個勁兒拍著胸口:“好月,你幹什麼?嚇死我了!”
好月笑得不行,躲到我身後:“好良衣,我是看你的魂都不在了,幫你招魂呢!”
我作勢去攔良衣:“這我倒是可以作證!你想什麼想得那麼認真,好月走到你背後你都不知道!你要是告訴我你心裏想什麼,我就幫你找好月討公道,如何?”
“我哪有想什麼事!公主,你就慣著好月!”
好月仍是笑:“唉!公主說的可沒錯,何止剛才啊,我看你這些天都心神不寧的,你倒是告訴我們你心裏在想什麼啊!”
“好月!你就愛瞎湊熱鬧!”良衣說著,又要去捉好月。
看著眼前打鬧的兩人,忍不住笑。良久,才拉開她們:“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吧,我餓了!”
冰兒年方十八,我和她很談得來,便成了朋友。也漸漸喜歡上箏,又有她作陪,在長音亭的日子行雲流水。
這日,從長音亭回宮,遠遠的便看見母後的儀仗,忙三步作兩步趕回去。
母後見到我,笑道:“身子好了便又這般愛箏了。”
“母後!”撲在她懷裏撒嬌。這些日子,父王母後對我那是沒話說,我也已把他們當成真的親人。
她拉我到坐榻上:“這幾日國事繁忙,你父王現在都還在太怡殿批奏折呢,這些天未能陪你用膳,今晚我特地來你宮裏陪你。”
雖隻有我們兩人,晚膳仍是豐富得很,各色菜式擺了一大桌子。我胃口向來不錯,母後看著很是高興,不停給我夾菜,還一邊說:“多吃些,都是你喜歡的。”
“嗯,母後你也吃。”
晚膳過後,陪著母後喝茶。她說:“雖然每日都讓禦醫來問脈,時常有人在身邊照料著總是方便些,我打算安排個北苑的宮人在你身邊伺候。”
暗自數了數身邊有多少伺候的人,數目不小!不過,既是母後的好意,又怎麼好拒絕,便笑著回她:“全憑母後安排,母後費心了。”
翌日,來問脈的陳禦醫果真帶了個醫女來。
趁著陳禦醫給我把脈,我側頭望了幾眼候在一旁的醫女,看起來年紀也小,眉目清澈,皮膚白皙,是個美人胚子。
陳禦醫把完脈,退到一旁:“公主近日恢複的很好,隻要繼續保持,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多謝陳禦醫。”
他指著一旁的醫女道:“這是醫女念心,日後由她在公主身邊照料,也好時刻照看公主的身體。”
“有勞陳禦醫。”
念心上前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見她這般清秀,頓感親切,道:“起來吧,今後在我這兒不用拘禮。”
“是。”她起身,臉上卻無表情,語氣也沒有半點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