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走到雨亭床前,笑吟吟地說:“雨總辛苦了,請跟我來。”
“去哪裏?”雨亭有些迷惑。
女子微微笑道:“到了那裏便知。”
雨亭不能自持,隨著她飄悠悠地出了房門,出了院門,沿著狹窄幽黑的胡同,七折八拐,來到一個洗浴中心。門口挑著兩個大紅燈籠,上書“冥界”二字。
女子引雨亭悠悠而入,門簾挑處,現出一方瓊池,水霧騰騰,芬香幽幽,一泓清泉,噴薄而瀉,池中、池畔,或躺或臥,或倚或立,一個個白鳥似的俊俏人物,有男有女,默默無言。
雨亭驚道:“這是什麼地界?怎麼男女同浴?”
女子也不答話,引他進入一個華麗房間,硬木陳設,雕梁花棟,古色古香。正中有一軟榻,榻角整整齊齊擺著一對繡有鴛鴦的繡鞋。
女子答道:“雨總,請坐。”
“這是何處?”雨亭怔怔地問。
女子笑而不答,徐徐脫去雨亭的內衣。雨亭伸手去擋,無奈沒有氣力。
女子站了起來,緩緩褪盡白衣,露出玉雕般的胴體,豐腴似雪,雙峰暈染……
雲情雨意,雨亭不能自持,順其自然。
雨亭幽幽地問:“你究竟是誰?”
女子歎一口氣:“我跟你五千年前就有緣份……”
雨亭聽了,大吃一驚,這話語似曾相識,隻是一時記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我是青樓女子……”女子臉上泛起紅暈。
雨亭更是吃驚,問道:“你這麼一個絕色女子,為何尋這條道路?難道是為了生存?”
“不,是為了愛,為了千古以來人們津津樂道的愛情……”女子又歎了一口氣。
她歎出的氣,就如一股幽香,徐徐浸來。
“為了愛,我隻得玉體橫陳,他對我的物質要求太苛刻了……”女子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雨亭的胸脯。
他感到有無數小螞蟻在蠕動。
女子的手停住了,雙目炯炯地盯著他,狠狠說道:“你要為我付5千元。”
雨亭一聽,頓時涼了半截,顫聲說:“我這是嫖妓啊,我怎麼能嫖妓呢?!”
女子雙目露出凶光,一隻腳伸了過來。這是一隻纖巧玲瓏的腳,5隻白淨的小腳瓣,粉紅色的腳趾甲,腳掌微微彎曲,呈雪白的弓型。忽然,那隻腳漸漸泛粉、變紅。
粉紅色的腳!
雨亭大驚,大叫一聲,忽地醒來,原來是南柯一夢;此時,天已大亮。
他瞧瞧下身,已有一小片穢跡,不覺臉紅;自從和妻子柳緹分居,已有三月未行房事。
雨亭上班時有些朦朧,一是由於失眠,二是由於異夢。挨到中午,隻好倚著沙發睡上一覺。他記得睡覺時已把門鎖上,可是睡至下午3時,辦公室的門敞開著。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他來到樓道,隻見樓道裏靜悄悄的,地麵擦得鋥亮,幾乎能映出人影。他發現那一間間辦公室的門緊閉著,沒有任何動靜。
他打通了出版社總編室的電話,可是無人接聽。
“黃鸝!黃鸝!”他在樓道裏大聲呼叫著總編室幹事黃鸝,往常她總是一溜煙地跑過來,靜候他的指示,可是現在卻無人應聲。
這時辦公室裏的電話鈴響了,他趕緊走過去接電話,可是隻聽到“嘟嘟嘟”占線的聲音。
一忽兒,辦公室裏另一個電話也響了,雨亭接過電話,仍然是盲音。
這時不遠處傳來水龍頭流水的聲音,聲音不止。
雨亭聽到水聲,一種節約水源的意識驅使他又一次走出屋門。水聲是從女廁裏發出來的,一定是哪位粗心的女子忘記關水龍頭了。
雨亭來到女廁門口。
水聲仍在繼續,而且愈來愈大。
“裏麵有人嗎?!”他大聲喝問。
無人應聲。
“有人嗎?!”他又一次提高了嗓門。
仍然無人應答。
他走進女廁,關掉了水龍頭。
水聲停止了。
電話鈴聲。
是雨亭辦公室裏的電話鈴聲。
雨亭疾步走出辦公室,接過電話。
無人應答,也沒有盲音,傳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說話!”雨亭大聲說道。
“粉紅色的腳……”對方傳來微弱的聲音,電話掛上了。
“女鬼!”他厭惡地罵了一句,然後癱倒在沙發上。
雨亭的手機已經安了電池,他撥通了黃鸝的手機。
“你們今天怎麼沒來上班?”他問黃鸝。
“雨總,你怎麼搞的,今天是星期六,休息日,上什麼班?你是不是寫小說寫糊塗了。”
雨亭慌忙看了看辦公桌上的台曆,今天果然是星期六。他知道自己是被昨晚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弄昏了頭,要知道一覺睡到中午12點有多好。
電話鈴又響了。
他不敢接,也不想接,索性拔掉了電話線。
一忽兒,另一部電話也響了,他一氣之下把那部電話的電話線也拔了。
辦公室內靜悄悄的。
白色的柳絮沿著窗縫擠了進來,飄飄灑灑,彌漫著,整個房間沉浸在一種躁動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