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很想看看這幅畫是怎麼變換顏色的。”劉員外也附和道。
話說到這份上,鄭板橋再也無法拒絕了。但他心裏清楚,隻要把《日月蘭花圖》留在這裏,再拿回去就難了。他們隨便編個理由,就能把這幅畫據為己有。鄭板橋一緊張,汗都下來了,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如蘭。
如蘭神態自若,看了看查爾遜和劉員外,說道:“你們不就是想看《日月蘭花圖》變換顏色嗎?這事非常簡單,不用等到晚上,我馬上就能讓你們看見。”說完,如蘭把酒樓的夥計叫過來,對他耳語了幾句。夥計應聲而去,不一會兒拿來幾床棉被,把房間的窗戶堵了個嚴嚴實實。頓時,屋子裏暗了下來。如蘭又讓夥計拿來蠟燭點上,在搖曳的燭光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幅《日月蘭花圖》慢慢變成了藍色!
這一幕,看得查爾遜嘖嘖稱奇:“簡直太神奇,太美妙了!鄭先生,你能不能把這幅畫賣給我?價錢好商量,保準叫你滿意。”
鄭板橋未及答話,如蘭搶先說道:“不行。這幅畫每天都掛在我的閨房裏,父親已將其許與我當陪嫁之物,怎能輕易出手呢。”
鄭板橋讚許地衝女兒點點頭,如蘭隻一句話,就把查爾遜拒之千裏之外。是啊,陪嫁之物哪裏還有轉讓之理?
就這樣,父女二人把《日月蘭花圖》順利地帶回了家。
四、賣畫遇冷
鄭板橋去山東當縣令之前,一直在揚州以賣畫為生,這次回來重操舊業,繼續作畫賣畫。
由於很多東西需要添置,用錢的地方多,因此,鄭板橋作畫的數量一天比一天多。讓他感到欣慰的是,不管他一天作多少幅畫,如蘭拿到街上都能全部賣掉,一幅也不剩。鄭板橋得意地對夫人饒氏說:“看見沒,十幾年過去了,我的畫還像當年一樣受歡迎。”
但細心的饒氏卻發現,每次如蘭回來都不太高興。饒氏問女兒為何不開心,如蘭說:“還是讓父親少畫一些吧,現在,還有多少人喜歡他的畫啊。”
鄭板橋一聽不高興了:“我每天所作之畫一幅不剩地全部賣掉,怎能說沒多少人喜歡呢?”
如蘭沉吟半晌說:“你們有所不知,我每天把畫拿到街上,守一天其實也賣不了幾幅。隻是到天黑前,有一個人會把所剩之畫全部買走。”
饒氏說:“這有什麼,被一個人買走和多個人買走,還不都是一個樣?總之是賣完了嘛。”
如蘭吞吞吐吐地說:“可是,那個人是因為我,才把剩畫全部買下的。”
鄭板橋看了女兒一眼,沉著臉問:“你說的那個人是查爾遜吧?”
如蘭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那天在醉仙樓,我就發現查爾遜看你的眼神不對頭。”鄭板橋告誡如蘭,“你還是離他遠一點,我可不希望未來的女婿是個洋人。”
如蘭嘴一噘,說道:“洋人怎麼了?我覺得查爾遜是真正喜歡你的畫,也是真心喜歡我。”
饒氏說:“別爭了,這事先撂在一邊,還是說說畫吧。為什麼揚州人不願買咱家的畫了,當年那些愛畫的人都幹啥去了?”
如蘭說,她在街上賣畫時,也曾問過這事。有人告訴她,那些讀書人和一些藏家,現在都有了新的愛好,哪裏還有興趣賞畫呀。
鄭板橋一愣,問那些人的新愛好是什麼。如蘭說,具體是什麼她也不知道,隻聽說非常刺激,比賞畫好玩多了。
鄭板橋皺了皺眉,決定明天去街上看個究竟。
五、探訪米店
第二天,鄭板橋帶著幾幅畫來到街上,找了一處寬闊處把畫作展開,就吆喝著賣起來。但任他喊啞了嗓子,過往行人對他的畫也是視若不見。一直等到將近中午,鄭板橋一幅畫也沒賣出去。
這時,一個從前經常來買畫的人從畫攤前經過,鄭板橋上去扯住那人的衣袖,問他為啥現在不來買自己的畫了。那人嘿嘿一笑說:“買畫有啥意思,哪有抽外國煙好玩。抽一口,就像騰雲駕霧一樣哩。”
聽了“外國煙”這三個字,鄭板橋心裏“咯噔”一下。他裝作感興趣地問那人:“外國煙哪裏有賣的?我也去買一點。”那人說,他正要去買外國煙,讓鄭板橋跟著他走就行了。
鄭板橋連忙把畫收起來,跟在了那人身後。拐過一個街口,那人徑直走進了一家米店。鄭板橋抬頭一看,米店招牌上寫的是“劉記米店”,是劉員外家開的。難道劉員外的米店裏賣外國煙?
鄭板橋走進米店,見米店裏有不少顧客,但很多人手裏並沒有拎米袋子。剛才那人走到櫃台前,用嘴巴做了個吸吮的動作。店夥計會意,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紙包放在櫃台上,那人扔下銀子,拿起紙包走了。很顯然,紙包裏包的就是外國煙!鄭板橋走到櫃台前,也學著剛才那人的樣子,花二兩銀子買了一個紙包。
鄭板橋來到一個沒人處,打開紙包一看,裏麵是褐黑色粉末。用手指蘸一點,擱到嘴裏一嚐,果然,正如他猜測的那樣,這所謂的外國煙,就是名副其實的鴉片!
鄭板橋把紙包包好揣進兜裏,心情沉重地往回走。劉記米店裏兼賣鴉片,是偶然還是有意為之?劉員外其他的商鋪賣不賣鴉片呢?這些鴉片又都是從哪裏來的呢?鄭板橋決定把這些事情逐一搞清楚。
六、特殊嫁妝
這段時間,如蘭和查爾遜的關係發展得很快。查爾遜俊朗的外表和幽默風趣的談吐,以及對父親字畫的由衷喜愛,讓如蘭覺得,這個洋青年就是她今生要尋找的另一半。查爾遜對如蘭也是一往情深,不過具體談婚論嫁時,查爾遜提了一個要求,就是把那幅神奇的《日月蘭花圖》作為嫁妝,和如蘭一並嫁給他。如蘭說,按照中國的習慣,陪嫁之物須由父母做主,但估計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