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靛“哇”地一聲哭出來，跪到我腳下拚命地搖頭：“小姐，小姐，紫靛怎麼敢有異心？紫靛這一生就是為小姐而活的呀！哪怕有一天，紫靛惹您生氣，您不要紫靛了，紫靛也不敢有異心的。小姐，您救了我的命，您讓人體麵地安葬了我的父母，您給了我名字，您讓我習武、學醫、識字，您讓我在這府裏過得像半個主子……小姐，奴婢就算不是人，也萬萬不會對不住您。”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著她的淚水、她的掙紮，想到那些相依為命的日子，也不禁淚落滿襟。是啊，我們從不曾想過背叛對方。今日就算我知道她瞞了我，也不曾猜疑過她會別有所圖。我隻是，怕極了這種莫名所以的慌亂，那種對於最信任、最親近的人將要抓不住的感覺。
我伸手拉她起來，悵然地說：“沒說你有異心。不能告訴我嗎？”
“奴婢本不想瞞您，隻是老爺馬與師父有嚴令，奴婢……不敢不從。”
是爹爹的命令！
我心下一沉。爹爹，您又要做什麼？
“可如今我已起了疑心，你打算怎麼做？先去請示一下爹爹麼？”
紫靛搖頭：“既然您想知道，奴婢告訴您就是了。小姐，您有什麼吩咐，奴婢自會照辦。您這麼說話，我心裏難受……”說到這裏，又是淚光瑩動，語音哽咽。
我點頭，拿出帕子幫她拭淚：“那你就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姐，您那年試藥，其實是有隱情的。”
我心中又是一痛。隱情？到底是什麼樣的苦衷，竟要讓我受那些苦？那毒整整折磨了我四年，一次又一次的痛不欲生，就算如今已清除了體內餘毒，每每憶起，也讓我禁不住全身遍是涼意。那樣的痛，我一輩子都難忘記啊！
見我默然不語，紫靛又繼續往下說道：“當年說是老爺中了毒，其實不然，”說到這裏，她看著我，似乎再難啟齒：“老爺……老爺是在為您試藥！”
“什麼？”我大驚，若不是手心的刺痛提醒著我是清醒的，我真要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這怎麼可能？明明是爹爹要我為他試藥的，怎麼突然就變了呢？
“師父說，老爺怕小姐來日被人加害，就命師父想辦法改變您的體質，即便不能百毒不侵，尋常毒物也不能傷害到您。師父雖於醫道上頗有研究，卻畢竟沒做過這樣的事。因此，一時間也把握不好劑量。您當時又小，若是有個什麼萬一，可怎生是好？師父想來想去，終於想到一個法子。就是……找一個與您體質相近之人，先在他身上試驗，再根據他的反應來修改藥方。”
“您體性至陰，恰好老爺也是，他便命師父拿他試藥。若是真見成效，便可放心行事。可這件事一定要極隱密地進行，除了他二人之外，誰也不能知道。我起初也不知情，是後來醫術精進了，發現您的體質跟尋常人不一樣，心裏覺得奇怪，便問了師父多次，還私下裏偷偷地調查。師父見我不肯罷休，也怕引起別人注意，不得已才告訴我的。”
“不可能！”我頭腦中一團亂，想要冷靜下來，卻怎麼也冷靜不了。怨了爹爹這麼多年，怨到恨不得離開這裏，如今竟要麵對這樣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