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學家眼裏,水隻是一個分子。實用主義者眼裏,水是萬物之源,生命之源。作家眼裏,水是精靈,一個脫離了物質形態的精靈;是一種象征。
《心靈符碼》(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作者張靈均)把這個精靈演繹成了一種精神。這種精神在《心靈符碼》裏無處不在。但你想用一雙凡胎俗眼是看不見的,是要用心去感悟的,用真情去感悟。
浪漫之水
“我”愛索溪,於是把魂也丟在索溪。索溪不但迷住了男作家,連女詩人也有意嫁與索溪水。
這精靈的魅力何等了得!這精靈的魅力來自何方?
深夜,我扭亮台燈,翻開《心靈符碼》,細細品讀《索溪 索溪》。幸虧索溪不是凡俗中的靚妹,否則,按歐洲人的風俗,“我”不知要接多少雙白手套;幸虧索溪也不是凡俗中的帥哥,否則,不知又有多少恩怨情仇上演。
“索溪出娘家時,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輕盈脫俗。”
“溪床床淺淺,行不得船,撐不了筏。兩岸的峰林將她擠得一個瘦字了得……”
“兩岸的峰林被她征服並擁有,兩側的奇花異草,參天古木都是她真實的衛士。無數精美的大小石頭為她鋪成溪床……”
“在柔情逗過、迷過、纏過、擁過之後,有時還會呼來束束陽光捆你,招來長長雨鞭抽你,引來陣陣涼風捕你。”
如此之美,如此之風情萬種,能不把“我”迷住?能不把讀者迷住?
夢幻之水
《巫山夜雨》裏的雨,抑或是《沱江之水》裏的水,在靈均筆下,時夢時幻。
“雨是飽糅墨汁澆下來的,看不見來處,去所亦茫然……”“雨不知疲倦地張狂夜的氛圍,……真是鬼雨,鬼得讓人想一邊遠遠的躲著,一邊又主動敞懷迎上……”。
透過魔幻般的巫山夜雨,讀者看到了一個處在入世與出世的矛盾中的“我”。這巫山夜雨,讓“我”穿過幾個朝代,走進了一千四百多年的時光遂道,讓我和李商隱進行了一場掏心窩子的對話。夢幻般的夜雨,把曆史的沉痛和愁苦,演繹成了現代版的幸福的呻吟。這場鬼雨,使“我”的羈旅中有了幾分巫氣。就因為有了這幾分巫氣,它讓“我情願一輩子寄情山水不歸巢”。是現代生活的快節奏,不堪負重?情感的荒漠,抑或是情感四溢而自尋煩惱?羈旅中有著巫氣的夜雨,正是“我”療傷的好機會?
然而,好景不長,那個有幾分嬌作的少女,破了“我”的好夢。這僅僅是破了“我”的好夢?不,靈均在這裏勾出了生活的無奈。
因為沈從文先生,我們才認識翠翠,又因為翠翠,我們記住了沱江。從此,翠翠常常進入我們的夢中,沱江也就常常在我們的夢中或平靜、或洶湧地流過。“我”對沱江情有獨鍾。“沱江是古城的靈魂,是浸透史書的典籍,是上蒼眷愛人類的精神宮殿……”,她更“與我夢中的境地不謀而合”。
“我”夢裏的沱江,是一棟棟古色古香的吊腳樓,是翠翠羞澀、質樸、寧靜的眼神,是沱江上雙臂曬得流油的漢子。這夢做得輕鬆而又神秘,帶著誘惑、帶著慫恿。然而,沱江從曆史深處一路走來,“一寸寸地深入夢的腹地”,她承載了太多太多的夢。“垂煙三尺的楊柳依在江邊,這是那位水手係纜繩泊岸買酒沽的地方”。“水手的背影留在人間煙火中,豐富了你的想象。”在曆史的遺跡裏,有著形形色色的夢。這是誰的夢?靈均沒有直接告訴我們。也許靈均自己也說不清,這裏到底有多少夢。從靈均的字裏行間,那夢卻時時地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