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此圖的重點說明是:上帝並不是直接賜下天命給某個君王,而是直接賜給祭司。祭司才是神人之間必不可少的聯絡者,既是上帝派往人間的特派員,通靈的靈媒,又是人類的代表。祭司是負責上傳下達的信使。上帝每一次把新天命告訴祭司,再由祭司告訴君王。若無祭司,君王眼前一團黑,成了瞎子。要說“王”,上帝才是王,他不會把任何人間的君王放在眼裏,根本不屑於通話。祭司是人間君王的引路人,實為國之導師。
如果你在太廟中,就稱守藏室為“室”或“地宮”。如果你在守藏室中,那麼就稱太廟為“天房”。天房與地宮,才是完整的太廟。
地宮必是密封嚴實的,貫穿整個太廟(包括守藏室)的立式中軸線,是為了采光,也是祭祀時要用的效果。太廟祭祀時,天窗打開,陽光從正中打進來,形成圓形光斑。祭司手執龜甲或筮草,借助這一光斑進行占卜。平時則天窗關閉。
也正好說明,守藏室必須要在太廟之下,這樣祭祀時取書、祭祀完畢放書才方便,且保萬無一失。守藏室與太廟,本是一體。而負責這一重大職守的守藏室之史,即太廟祭司。老子為守藏室之史,就是當時的太廟大祭司,亦即周王室的大祭司,全中國的牧首。
老子接見孔子的詳情
孔子在弟子南宮敬叔的陪同下,先以魯國官員、魯昭公使者的身份向周天子述職。述職畢,即向老子問禮。老子之宮太廟與周天子王庭緊緊挨著,孔子乃前往求見。
關於這次曆史性會見,《史記·孔子世家》與《史記·老子韓非列傳》分別記載如下:
“魯南宮敬叔言魯君曰:‘請與孔子適周。’魯君與之一乘車,兩馬,一豎子俱,適周問禮,蓋見老子雲。”(《史記·孔子世家》)
這個記載有兩點需要好好玩味:
一是孔子去周邑不是由他本人向魯君提請,而是由手下代為提請,這表明了孔子身份高貴,是魯國太廟祭司,雖與魯君有君臣關係,但在教中又是上級,因此不便當麵提請去周問禮之事,以免壞了規矩。
二是魯君批準南宮敬叔的代為提請後,給出的人員配置規格並不高,一車兩馬一仆人,隻不過是大夫平常出行的樣子,根本不是大祭司赴周邑的排場。此事說明魯君對孔子此舉是消極支持。一方麵他不得不支持孔子,因為他沒有限製孔子的權力。後來孔子為相,因不滿魯昭公的下任魯定公對上帝大不敬,憤而離魯,亦未見國君有任何製止,可見孔子的來去是自由的,隻有祭司才敢在國君眼皮底下來去自由。魯昭公對孔子赴周之舉,冷眼視之。大約在魯昭公內心,反倒希望由宋、衛、魯為軸心結成的“殷商複國運動”得以成功,孔子前往周邑,很明顯是要製止這事,他當然冷眼視之。
“孔子適周,將問禮於老子。”(《史記·老子韓非列傳》)
將音qiang,請的意思。“將問禮於老子”,就是講孔子請見老子,恭恭敬敬地問禮。
這次老孔相會,是由孔子發起的,孔子請見老子,而老子予以配合,接見了孔子。在孔子方麵,是為求禮。在老子方麵,是為傳禮。一個“禮”字將孔子與老子連在一起,也將這次孔老相會連在一起。
我因此得知,這次兩地祭司的大碰頭,內容有二:
一是傳經。即前麵已講過的老子傳孔子周室正典,禮、易與邦誌等。
二是傳法。傳法不是一般的傳道,指有道者之間心心相傳的聖靈相接,是心靈的對接,是靈魂的悅納,是共同侍奉上帝。
老子向孔子傳法後,這兩大祭司還舉行了聯合祭祀,當然由老子牽頭,孔子觀禮、習禮。這其實是一件傳法大會,老子親自現身說法,告訴孔子什麼是周禮。
因此事是臨時發生的,不能插在作為國家大典的大祀中,因此老子沒有設在太廟讓孔子觀禮,也沒有請周天子前來觀禮。
老子與孔子二人以微服的形式到民間走了一趟,通過觀察民間葬禮,得出周禮得失,從而總結出世道變遷及問題所在。此事可見老子行事甚密,又中規矩,確是大祭司的所為。此事見載於《禮記·曾子問》,是孔子的自述,內容相當可靠。引述如下:
孔子曰:“昔者吾從老聃助葬於巷黨。及垣,日有食之,老聃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聽變,既明反而後行。’曰:‘禮也。’反葬而問丘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遲數,則豈如行哉?’老聃曰:‘諸侯朝天子,見日而行,逮日而舍奠。大夫使,見日而行,逮日而舍。夫柩不蚤出,不莫宿。見星而行者,唯罪人與奔父母之喪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見星也?且君子行禮,不以人之親痁患。’吾聞諸老聃雲。”(《禮記·曾子問》)
孔子這段自述很有意思,他回憶當初在周邑與老子一起觀察的情形。“老子教孔子葬禮,可見老子確是大儒師,是個老儒。因為在當時精通葬禮的隻有儒這種人,儒正是以喪禮為工作。”(胡適語,大意,見《說儒》)。
這段話又是老子教孔子周禮的證明,事情發生的時間即在孔子適周向老子問禮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