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的流傳情況是:
孔子作《易傳》,是在周遊列國歸來後的事情了。這時的孔子已對周易精神有極深領悟。
整部《易經》,在孔子手上得以最後完成,跨時數千年,確實是一件驚人的事件。孔子不具有祭司的身份,則斷不能從魯國太廟獲得周公傳下的周易。但光是這樣還不行,孔子如果不周遊列國走一圈,也不能觀乎“天文”、“人文”,最終作《易傳》,使經傳合一,周易之道完全合於先天。
《春秋》。《史記》說孔子作《春秋》,“亂臣賊子懼。”太史公完全說錯了!孔子作《春秋》的目的不是讓亂臣賊子懼,而是讓“為君王者懼”。如果僅僅是讓亂臣賊子懼,那麼《春秋》僅是一部政書,並無多大意義。隻有讓“為君王者懼”,才算得上一部律法書。
君王所懼者何?老百姓?他們從來沒怕過老百姓。大臣?君王怕大臣也隻是極少數。君王最怕的是王位動搖,地位轉眼成非法。
任何君王上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乞求上帝保佑,夏商周三代開國之君都是這樣做的,這在《詩經》、《書經》中有明文記載。夏桀、商紂、周幽等昏王,不敬上帝,放縱私欲,則國不能長。
孔子作《春秋》,實是針對周王室腐敗衰落,不行周禮,於是作《春秋》,希望周天予悔轉、列國君王有所懼怕。
孔子作《春秋》,是他作為祭司監督君權的具體表現,是他的本職工作。
另外還有一部《樂經》,傳統說法,《樂經》加五經即為六經。已失傳。但說不定近年有考古發現或古籍流傳,留意於此的朋友可以深入研究。
我在這裏能提供的思路是:可能《樂經》不是一部文字書,而是一部樂譜,是當時的祭祀音樂大全。
孔子說他“歸魯然後樂正”,可見孔子又是一位調音師了。《樂經》這部專業的樂譜隨著秦毀魯廟,應當很難保存了。今天曲阜孔府用的祭祀樂譜,今天傳下的孔子琴曲《猗蘭操》,今天傳下的《禮記》中的《樂記》,應該都不是當初的《樂經》樣子。
因為《樂經》不是一部文字書,而是樂譜,因此傳統做法沒把它與五經並傳,予以同樣的重視,這也是它失傳的原因。
據《史記》,“樂”(《樂經》)也是經孔子之手而成的。孔子做的工作則是:
《樂經》傳,作
“傳”,指孔子傳承了周樂。作為太廟祭司,懂音樂、精於音樂是他的本份,因為每場祭祀幾乎都有音樂,孔子作為太廟常設音樂會的主持人,不懂音樂是不可能的,他對周樂相當熟練。孔子也可能是該音樂會的主唱與主琴手。
“作”,指孔子傳承周樂的同時對周樂有糾正,又有在周樂之外的音樂創作。
關於孔子糾正周樂:“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論語·八佾》)。《韶》是舜的韶樂,音樂柔和。《武》是武王的武樂(軍樂),音調激烈。孔子說周樂不柔和,因此要用韶樂來糾正。孔子又自述他“歸魯而樂正”,可見孔子對周樂有個調音、正音的過程。
關於孔子的音樂創作:“子語魯大師樂,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縱之純如,嗷如,繹如也,以成。’”(《論語·八佾》)這是孔子對魯國的大師(大樂師,太廟首席音樂家)講音樂,他談的是周樂,透露的卻是他的創作經驗。一個不會創作與演唱的人是談不出如此精妙的音樂理論的。“始作翕如”,指剛開始要輕柔,像一扇門緩緩打開。“翕如”指像門打開。“縱之純如”,指放聲歌唱或放手演奏時要把音調正,不要有雜音。“純如”指聲音純正。“嗷如”,指音樂到高潮,響亮,具有震撼力。“皦”本指光明,此處借指響亮。“繹如”即不絕如縷,餘音繞梁,曲終而意未盡。“繹”本指沒有裁斷的絲綢長長的樣子。這個“繹如”,正是孔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學來的功夫。三月不知肉味,心中全是音樂,可見餘音繞梁,樂意之深!孔子深諳創作之道,所以能對大樂師細談音樂,絕對是行家。
又,孔子曾作琴曲《吊顏回》、《猗蘭操》,前者已逝,後者傳世。
《禮記·檀弓》又載孔子守母喪兩年期滿,到了第十天作了一首笙歌,“十日而成笙歌”。
據《史記》記載,孔子當初離開魯國時還作了一首《彼婦歌》,專門攻擊魯國君臣沉溺於女色的行為。歌詞是:“彼婦之口,可以出走。彼婦之謁,可以死敗。蓋優哉遊哉,維以卒歲!”歌詞大意是說女色可怕,因此他要去周遊列國。所謂“優哉遊哉、維以卒歲”,很明顯是孔子在模仿《詩經》的語氣。
綜合以上所講,孔子確實是一個能演奏、能創作、能指揮(常年主持祭祀大典,包括主持祭祀音樂會)的音樂大師。隻有他才有資格正樂,編《樂經》。
孔子整理六經的順序
孔子整理六經的順序是:
一,先正《樂經》。《論語》:“吾自衛返魯而後樂正。”
二,再編《詩經》。《詩經》與《樂經》原是一部書,《詩經》是歌詞,《樂經》是樂譜,都是祭神大典上必用的本本。
三,再編《周禮》。為配合新編的《詩經》,祭祀方便,孔子刪繁就簡,簡化原有儀式,將太廟中周公傳下的《周禮》改編成一個簡易手冊,成為新版《周禮》,發給參與祭祀的人,人手一冊,先預習清楚,使祭禮簡單易行。
四,再編《書經》。孔子在改周禮時,勢必涉及一些曆史問題,必須查書。於是孔子著手進行編史工作,編《書經》。孔子在編《書經》時,秦國的力量日益壯大。但這時的秦國還沒露出要吞並列國、推翻周朝的野心,相反,還以周朝的捍衛力量出現,到處勤王。孔子一時失察,認為秦國是周王室的好臣子、好幫手,於是特別將秦穆公的一份戰後悔改的誓詞《秦誓》編入《書經》,這種大膽的做法隻有孔子敢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