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此事非同尋常,如今朝廷之中,邊關藩鎮權勢日重,這些邊帥雖大都粗鄙無知,但一朝兵權在握,可不能小瞧了。隻是現在手頭無憑無據,我們也隻能小心防範,唉,隻可惜皇弟雖有李右相引作外援,但手中乏兵,終究不妥啊。”別看鹹宜公主一介女流,但頗有心計,或許是傳承自她母親武氏家族吧,每次談及朝廷大事,不乏真知灼見,一席話,便道出了如今朝中情勢,隻是旁人卻沒注意到,她話完之後,便暗中使了個眼色給李瑁。
“是啊,父皇向來看重京城防衛,禁軍之中實難安排,那幾個邊軍將帥,又常暗地汙蔑本王與李右相狼狽為奸,不肯為本王效力,如今反倒投到忠王那裏,實在可惡。”李瑁也感覺到事態不妙,但無計可施之下,也隻有反誣邊將們可惡了。
聽了哥哥的話,李佑暗自好笑,說什麼禁軍裏麵難以安插親信,其實不過是他沒本事罷了。這三年來,借著與張懷智,阿史那忠節等禁軍將領的接觸,除了這兩位師父外,先後有右衛巡事參軍邢眉,神武軍都尉楊思果等另外三人早已向李佑表示效忠。同時,李佑自接任明教教主之位後,暗地裏將之擴大,因有了自己的身份做掩護,這幾年來,明教已漸漸重回正軌,教中雜務及異端分子也被清理幹淨,又擴大了諜探網,雖然比之長安分舵的嚴密和精細,隴右和朔北兩地的明教分舵仍有待加強,但較之往日,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每隔數日便有可靠之人將明教勢力所及之處收集到的消息彙總至京城,再由侯複和元師古分類出其中有用的和尋常的,呈給李佑。這樣一來,他足不出戶,便可得知許多要地的情況,因為他知道,若僅憑自己的曆史知識來行事,先不說自己到底記得多少,其中又有多少是準確無誤的,就是許多史書上寫明的事,其實也作不得準的,畢竟曆史是由史官寫出來的,而史官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因此也就有是非對錯,真正能作到公正明了的實在是鳳毛麟角。所以既然上天把明教這樣一個幫手送了給自己,不善加利用,著實是可惜了。
李佑按照以前看間諜小說得來的知識,將明教的關係網重新整合組織,方分離出那三大分舵來,每舵又下轄數個站,這樣職責明確,層層管理,使得重要的情報不至於遺失錯過。而由他暗中坐鎮,侯複,元師古領銜策劃,一步一步逐漸將那些昔日的不滿分子一一清除出教,甚至對於那些可能投靠他派,從而危害本教的人,實行格殺勿論,腥風血雨之下,明教上下也得以號令統一,齊心合力,使得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重又感到危機暗伏。
眼看現下諸事皆有了眉目,隻是掌握兵權一事,八字尚無一撇,於是借著連日來東宮的異常舉動,李佑動起了心思,他覺得要拿到那兵馬大權還須從這位盯著太子之位的皇兄身上下手。畢竟,“槍杆子裏出政權啊”,古往今來,這兵權實在是太重要了。他的本意是想借著平日裏自己製造的聲勢和作的那些表麵文章,來慫恿這位皇兄通過李林甫來給自己弄個軍中的位子,借口麼,自然是壽王一黨為爭奪皇位所需,而自己無疑是這些人中最合適也最有可能的人選。他介紹完情況後,尚在考慮如何措辭,卻不知這邊他還在仔細斟詞酌句,那廂裏,李瑁忽然笑道:“事雖如此,但本王已為弟弟物得一職,可解我等之憂。”“願聞其詳。”楊泗不愧朝野上下對其馬屁精的稱號,適時地迎合李瑁道。
輕了輕嗓子,也不待李佑發問,李瑁續道:“這位子便是河北道采訪使兼營州長史,蔭羽林親軍校尉,到時可能還會有便宜行事的旨意下來,弟弟可要好生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