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李佑反應過來,卻聽見姐姐鹹宜公主也笑道:“嗬嗬,聽說目下奚,契等胡族不斷犯邊,弟弟這回可是報國有門了,我們大家都等著你的好消息呢。”
不是吧,有沒有搞錯,不經自己同意,就給安排了官職,難道這大唐盛世也實行賣官鬻爵?可是既然弄官,好歹也搞個好點的啊。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安祿山起家可就是在營州,而那個平盧節度使駐節之地也是營州,現在安祿山聲名並非顯赫,官職便應該是最初的平盧節度使,這麼說來,自己豈非要跑到這個幾乎弄垮了唐朝的奸雄的老巢,而且還要去“采訪,監察”他?這個玩笑可開大了!這便是李佑腦子裏最後的反應,至於後來眾人的談話,他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此刻,他已經懶的去想這幫人是如何為自己搞到這兩個大小不一,外加個禁軍虛職的官位,他所知道的是,無論如何,在自己還沒準備好之前,一定不能妄動,更別提什麼深入“敵後”的事了。
他昏昏沉沉地回到自己府中,也不漱洗,直接便上了床,腦子裏隻反複想著不知聖旨何時才到,不管如何,明日是一定要進宮見皇帝老子,轉彎抹角也罷,單刀直入也好,總之一定要讓皇帝免了這個差使,直想的頭疼,方才睡去。
他卻不知,眾人離開之後,隻剩下鹹宜公主和壽王二人,李瑁不無擔憂地道:“皇姐,弟弟年紀尚幼,就讓他去如此苦寒凶險之地,是否妥當啊。”
比之壽王的猶豫不斷,鹹宜公主倒顯得堅定許多,隻聽她道:“弟弟勿憂,佑弟雖然尚未成年,但平日裏最是機敏老成,兄弟幾人中也就他打小便習武知兵,我們這群人中也隻有他才能掌得了兵,現在放出去曆練一下,以後便是前途無量,待日後與那東宮相抗的時候,才不會少了助力,你要明白此前那韋氏和太平,及早先的建成太子和齊王等人是如何覆滅的,前車之鑒啊。何況,不出意外,聖旨明日可下,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弟弟千萬不可當斷不斷啊。”
在自己姐姐這麼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李瑁最後隻得歎了口氣,道:“罷了,就當我欠了他的,日後入主太極,自當好好補償他。”
見他終於服軟,鹹宜公主暗自籲了口氣,柔聲勉勵道:“正是如此,這才是母後常說的好兒子。”她心裏其實也是起伏不定,自打她母後生下這兩個兒子之後,自己便失去了往日的光環,凡事都要讓著他們倆,尤其是李佑的出生,更讓她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低了不少,宮中的事從來不會有人明言,但久居深宮,這些事卻是很容易看出來的。而且隨著她年紀漸長,自己血液裏一種叫野心的東西也逐漸膨脹起來,而眼看著李佑愈發得寵,她心裏便更加不舒服,隻覺得此人已不是兒時那可愛的孩童,而是隨時會吞掉自己的野獸,她也很奇怪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法,甚至有時她會迷茫,迷茫於到底在為誰爭那個太子之位,以至最後的無上皇權。同樣,她也不知道這次讓李佑出任北疆,到底是對是錯。不過值得安慰的是,或許,他走後,自己在壽王一黨中影響更勝,或許,自己的父皇能對自己寵愛如前,或許,娘家人的輝煌能夠再現,或許…
帶著無數的可能,鹹宜公主走出壽王府,返回自己的府邸,隻是習慣屏退下人的她,在黑夜孤燈的映襯下,顯的越發孤單了。
(ps:武惠妃死後,唐玄宗曾追封其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