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第五輯(4)(2 / 3)

以後靠舞文弄墨為生的老師,每每想起那件事,深有感悟:“救人就是自救,不上原則的事,較的什麼真呀。”

辯證地活著

許多朋友總誇我有涵養:“怎麼沒見你發火呢?”我答:“並非不想發火。發火多好,可以顯示自己的存在與威力,可以得到別人的關注或者哄勸……可是我覺得沒有那資格。混得不好,哪有臉發火,即使發了,給誰看呢?”這話發自內心,也有些含沙射影,周圍的人包括朋友,那脾氣真大呀,仿佛這世界上誰都欠他的,動不動火一通,惹得家人、親友要麼小心翼翼地揣摩你哄勸(騙)你,要麼就針鋒相對地與你爭吵,這是何苦!

2003年我被聘到省城做了個特邀副主編,雜誌社出資為我租了處房子,兩室一廳,寬敞舒適,下樓坐七站地兒就到了單位樓下相當方便。來我家做客的人都羨慕,你自己住這麼大房子,在省城也進入中上等了。品味再三,又都認為就是稍遠了點兒,若是在雜誌社附近就更好了。我說,遠了不是壞事,單位同事總愛打麻將,要來你不好意思拒絕吧,那煙臭腳臭誰受得了哇。這樣,上班時熟悉省城風景,中午隨同事們一起吃頓飯,有利於交流,還調劑了生活。

心滿意足地住了一年,房東兒子要結婚,我被趕到雜誌社附近住。新房子舊且小,我對朋友說,其實一個人要不了那麼個住處,光打掃衛生就累個半死,現在上班步行隻需6分鍾,中午飯後可以回家睡一覺,舒服啊。我把從前坐車那段時間抽出來,專門寫東西,年終一算,可以額外多賺7000元稿費,房子小,可我的空間大!

2006年那房子拆遷,我再次搬家,這回好,比第一個還遠,中午甭打算睡覺,坐車也不方便。索性利用這次機會煆煉,隻要不下雨,我就興致勃勃地步行。就是嘛,稿子總寫也單調,生命在於運動,頸椎症因此得以緩解,失眠的毛病也治好了,跟身體比比,稿費算個啥喲,禍兮福所倚!

最後,我自己買了房子。按原先與領導的協議,買房子時,應當幫助我一部分甚至全部的;但當時雜誌不景氣,結果,不但一分錢沒掏,連從前租房報銷的450元也不給了!無人不說這領導言而無信,做得太冷人心啦,口頭上隻說跟你多好多好,純粹是發虛!

我說,言而無信,那隻能是他內心愧疚,在他麵前,我感覺腰板特直,不欠他什麼!就因為我毫不計較,領導才說我好,仔細想來,即使花多少錢也買不到這一團和氣。心理平衡了,我仍然兢兢業業地忙雜誌,獲得了同事和作者們的交口稱讚。有了成就感做支撐,我活得輕鬆而瀟灑,哪有時間去想房子、房租那點事?

最後,年齡不饒人,我終於退了下來。旁觀者清,有人就替我抱不平,你那領導殺人不見血,就這麼巧使喚你五年,到底還要你自己掏錢買了房子。

我答,怎麼能是巧使喚呢,人家每月給兩千多工資,誰也說不出少來哇。全國大多數人都自己買房,何差我一個?更重要的是,房子買了兩年半,已經增值十二萬,以後還會漲……不教雜誌社聘了我來,哪裏會有這筆外財,我感激還來不及呢,可不敢抱怨。

古人雲,知足常樂。事物總有兩個方麵,利弊都存在的,隻要你把目光放柔和些,一定會找到那些讓你欣慰的地方,這也算一種辯證吧。人得辯證地活著,別總鑽那不愉快的牛角尖,別總認為自己失意,生活就像你的朋友,隻有你寬容它熱愛它,它也才會反過來寬容你熱愛你呀。

品讀桅子花

五月底,去漢口協和醫院看望生病的老朋友,突然見對麵立交橋下蹲著位賣花人,兩籃子潔白的花朵溢著清香,沒有春雨,我卻想到了“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詩句,心疼那麼多無辜的生靈被殘酷地折斷出售,我還是擋不住誘惑,買了幾束分插在病房和我住宿的房間裏。

夜晚,回房中休息,躺在床上,忽然嗅到一陣花香,是桅子花,借水的滋潤下頑強地勃發出生命的信號!登時,我真體會到了兩個經常掛在嘴上的詞,一是“花香襲人”,一是“暗香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