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校拿出的兩張靶紙，楊烽並沒有表現出驚訝，其實從子彈出膛那一刻，他就知道結果了。
大校麵無表情地盯著楊烽道：“在我國所有的頂級狙擊手中，你也能排上個好名次，這可不像是一個剛摸槍的菜鳥能做到的。”
那語氣分明不相信楊烽的話，他的眼睛就如同兩個冰窯，散發出攝人的寒光，直讓楊烽覺得全身一冷，同時一股無形的威壓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甚至還聞到些許血腥的味道。
楊烽坐在椅子上，上身稍稍後傾了下，深吸了口氣，心道：你給多大壓力我也沒打過槍，這還能騙你？這樣想著，他絲毫不懼地說：“我確實沒有摸過槍，我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吧！”
大校一直盯著楊烽的眼睛，似是沒有發現楊烽有說謊的跡象，他冰冷的臉才漸漸柔和了些。
“有興趣上軍校嗎？”大校問。
“沒有。”楊烽幾乎沒有猶豫就拒絕了。
大校的表情突然有些僵硬，全沒想到憑自己的地位，就這樣就被一個年輕人拒絕了，他把雙臂交叉在胸前，上身輕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致地說：“我喜歡有想法的年輕人，說說為什麼吧！”
楊烽簡單地說：“做軍人不是我的人生目標。”
大校道：“有些東西是軍營外的一切組織所沒法給予你的，比如意誌的磨練，不要輕易地丟掉我給你的機會。”說完，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楊烽，期待著楊烽改變主意。
聽了大校的話，楊烽隻感覺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心道：他為什麼這麼想我加入軍營？隻是我的槍打得好嗎？這樣想著，依然拒絕道：“拿破侖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想，我不會是一個好士兵的，我不願意在軍營裏浪費我的時間。”
大校突然側過臉笑了笑道：“說實話吧！這種敷衍的托辭對我沒用。”
楊烽尷尬地笑了笑，全沒想到他的謊話一眼就被看穿了，斟酌了幾秒鍾，楊烽鼓了鼓勇氣道：“在我上高中的時候，學校隔壁有一個駐軍，常到我們操場訓練，我常看到通信兵在三十多度的高溫下扛著線圈在跑步，跑得最慢的還要加跑幾圈……”說到這裏，他的表情僵了下，沒有說下去。
“你怕苦？”大校微眯著眼，打斷他的話問。
“隻是覺得吃這種苦沒有意義。”楊烽狡辯。
大校的表情突然有些扭曲了，他拿拳頭輕輕地敲了兩下桌麵，咬了咬牙問道：“如果是國家需要呢？”
楊烽不願再拂逆大校的好意道：“如果國家需要我，而我又是無可替代的話，我當然會站出來。”雖然嘴上這樣說，可他的心裏卻在想：國家有十三億人，像我這樣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大校盯著楊烽的眼睛看了足足有三分鍾，一句話也沒說，他似乎掙紮著想再說些什麼，可半晌，終是沒有說出口。
終於，大校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和一盒火柴，用他略微顫抖的手將火柴盒打開，拿了一根火柴輕輕地劃動著，他的眼睛裏略微有些水霧，好像阻擋了他的視線，試了幾次都沒有劃著。
氣場十足的大校好像突然變成了蒼老的鄰家老爺爺，讓楊烽的心無來由地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