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二兩首總還是有的。”劉聰很肯定。
“既是皇上堅持，那小梨就彈首曲子，隻是技藝生疏，恐怕有辱聖聽。”我站在窗口，瞧見窗外花圃裏飛舞著幾隻蝴蝶，心下歡然，真是應景呢，知道我要彈《梁祝》。
指點梅花曲皆無，扶醉且聽梁祝。
我挑起了琴弦。滿室寂靜，唯有琴聲錚然。
一曲終了，眾人依舊寂然。
“皇上，小梨已經彈完了曲子。”我按住了弦，抬起眼望向劉聰。
“唔。”劉聰頷首。良久，劉聰複問到：“為什麼這支曲子開始時那麼明媚，中間聽起來也很舒服，結局卻那麼抑鬱憂傷？”
哇，真是厲害。我歎服地看著劉聰，竟然聽得出《梁祝》的韻味。果然很精通漢文化呢。
“回皇上。其實這支曲子講述的是一個哀婉動人的故事。在白沙鎮有個祝家莊，祝員外的女兒祝英台，女扮男裝去杭州求學。在那裏，她結識了窮書生梁山伯，同窗三載，他們草橋結拜為手足，共讀共玩。因此，曲子開始時風和日麗、烏語花香，情意融融。
後來學業結束了，十八裏長亭相送，祝英台向梁山伯暗示她是女兒之身，可是梁山伯未能領悟。一年後，梁山伯得知了祝英台是個女子，便立即上門向祝英台求親，但是祝家嫌梁山伯家境貧窮，而把祝英台許配給了豪門子弟。這就是曲子中間部分時而起伏波蕩，時而激昂悲憤的緣故。
因為得不到自由的婚姻，不久後，梁山伯抑鬱而死。祝英台聞此不幸，悲痛萬分。在送親的途中，她下了婚轎來到了梁山伯的墳墓前，慟哭祭拜。此時墳墓突然裂開，祝英台毅然投入墳墓之中，送嫁之人便見一對彩蝶，慢慢地自墳墓中飛出。這就是……”
“什麼？投入墳墓中？！”李多緊緊地握著拂塵，臉色蒼白，尖聲驚叫著打斷我的陳述。
“是。”我點頭看他。我相信這個故事誰都會感動。
“好像有點像《詩經》裏說到的一個故事。但是民間能演繹得如此動人心弦，也著實不簡單了。”劉聰一臉肅穆，讀不懂是怎樣的表情。而劉曜和羊獻容雖不如李多般沉不住氣，卻也一臉震撼。
“是，皇上。”我應到，“民間確實有許多曲目是我們不曾聽聞，卻異常珍貴美好。”
“唔。”劉聰沉默，手指又開始輕輕地敲著桌子。
“今日就到這吧，寡人也倦了。”劉聰站起了身，撫平了衣褶，“選妃的事還得抓緊，寡人明日再來。”
劉曜羊獻容麵麵相覷。
又開始重複跪拜，唱詞。劉聰就在恭送皇上的唱詞中消失在王府門外。
“紅豆，真想不到你還聽來這麼好的曲子，你早該彈給母後聽聽。”羊獻容拉著我的手，疲憊地笑了。
“母後，紅豆可不敢班門弄斧。”我也笑了，“母後今日也該累了，早點去歇著吧。”
“是啊，容兒，回去再談吧。”劉曜皺著眉。他也很累了。
入夜。
“永明，依我看，這個選妃大典還得盡快結束。這幾日皇上不時地進出王府，你難道沒看出他的用心？”羊獻容撫著大肚子，煩躁異常。
“容兒，自古帝王選妃就是這麼辦的，我看你是想多了。”劉曜滿不在乎地笑了，“咱們皇上無非是呆在宮裏悶了，尋個借口出來散散心罷了。”
“恐怕沒這麼簡單。選妃大典向來由宮中的張管事操辦，我原先還納悶他怎麼突然把這事交給一個王爺來做，照這幾日看來，他之所以把這事交給你做，不過是方便他查探你罷了。”羊獻容緊緊地皺著眉頭。
劉曜楞住了，手上的卷軸輕輕地落在案上，“你的意思是……”
羊獻容點點頭，“所以選妃大典要盡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