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遷新居,一切愜意。家居二樓,三房兩廳,屋外綠草如茵,屋內四壁如雪,人稱“小官邸”。然好景不長,這家居卻令人傷透腦筋,緣鼠患成矣!
剛搬家時,鼠患未熾,偶有跳竄而已。月餘,則每況愈下,那鼠偷米粟,噬魚肉,咬布袋,扯蚊帳,鑽櫥櫃,倒油瓶,破碗碟,拉臭屎。再後,居然天剛放黑便成群結隊而出,翻天覆地如入無入之境,弄得人不能寐,罵至天明。
鄰人告知,鼠乃地下怪物,若將舊煙囪並舊灶口封死,在地下水道接口處蓋上鐵絲網,鼠患可除矣。
於是搬石頭,攪灰沙,將舊煙囪管道並舊灶口封個嚴嚴實實,還編了鐵絲網套於水槽水道接口處。然而一切徒然,鼠患依然如故。
堵洞不行,便想養貓。然鄰人說今人不興養貓滅鼠,蓋今貓們大多一日三餐有魚有肉舒適安逸,多不捕鼠,還時常會大鬧廳堂如“咬”電視機、“咬”掛曆,半夜跳將上床呼哧呼哧與人同寢,偶爾鬧起春來那叫聲怪難聽的!罷罷罷,這等尤物,養它何用。
不養貓就搞機械捕鼠,買來一副板式鼠夾,安上良餌置於廚房。那玩藝真靈,首戰告捷,是夜果有一鼠喪命。然好事無常,從第二天晚上起那鼠夾便紋絲不動,鼠們猖獗如故。鄰入告之,鼠類靈性尤強,凡有夥伴喪命必不複上當。於是鼠夾捕鼠,廢而不行矣。
捕鼠不可,唯寄厚望於毒鼠耳。然方案一出,卻遭家人激烈反對。妻曰:“毒藥雖能滅鼠,然鼠中鑽於管道,床底乃至箱櫃中死去並腐爛朽臭,豈不糟糕?”我正色曰:“既滅鼠,何懼屍?”妻說不行就不行,驀地將那滅鼠劑往垃圾桶一扔!是夜鼠患愈烈,一夜無眠。天大早便咬牙橫心到市麵帶回幾包“滅鼠淨”,擬定“秘密行動”,趁家人酣睡之際,精心置下三五處鼠藥。是夜居家安靜,悠然入夢。醒來急奔廚房,開燈一看:喲,橫七豎八的滿是鼠屍!急掃戰場,戰果輝煌。
人與鼠,人永遠是主宰者和勝利者,隻要嫉“鼠”如仇,多動腦筋,多想辦法,並施以“鐵的手腕”窮追狠殺,鼠之夷滅何難之有?對自然界中的鼠如此,對人群中的形形式式的“鼠”不亦有此理乎?
(199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