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節 悲壯之歌(1 / 1)

體育運動史上常常有一些驚心動魄、充滿悲壯的運動項目:高峽漂流,攀登世界屋脊,隻身泅渡海峽,攀登淵崖峭岩——說它們悲壯,那是因為這是要死人的。當年長江高峽漂流,搭上了幾條年輕的生命;而攀登世界屋脊——百裏冰封的珠穆朗瑪峰,也不知令多少登山者長眠於冰山下;而攀登淵崖峭岩,同樣要以鮮血和生命為代價。

近讀《體育天地》,心不由顫動。因為我看到了人類攀岩運動史上兩幕最悲壯的場景的記載:1992年7月19日上午,美國克裏斯托弗俱樂部的羅夫曼和莫莉婭絲夫婦在夥伴的陪同下,開始攀登惠特尼山北坡一段仰角80度左右的峭崖。當攀到接近崖頂時,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了:這一段的岩石開始變得光滑而潮濕,有的地方還有水從岩縫滲出。在羅夫曼側下方5米的莫莉婭絲不斷提醒丈夫向左側幹燥的地方攀,但羅夫曼好像沒聽見,依舊前行。當他左手再次抓住一塊潮濕的岩石時,右腳一下子蹬空了,身子陡然往下墜。這一切,妻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接下來,夥伴們看見了俱樂部攀岩史上最壯烈的一幕:當羅夫曼的身體從其妻子莫莉婭絲的右側墜落時,妻子喊著丈夫的名字,張開雙臂撲向丈夫,夫妻緊緊擁抱著雙雙墜向近700米深的崖底……

1992年9月25日,總教練克裏斯托弗與6名成員來到亞利桑那州大峽穀,要實現他隻身征服大峽穀的夙願,當他攀到距頂有約150米的樣子,突然洞裏傳出幼鷹的啼叫聲——災禍降臨了。一隻翼展近3米的蒼鷹朝克裏斯托弗俯衝下來,用利喙一次次凶猛地撕扯著克裏斯托弗脖頸和肩膀的肉,鮮血順著他的脖子、肩膀和背脊不住地流淌著,黃色運動衫被染得紅紅的,遠遠望他,像山崖上的一團燃燒的火。20分鍾過去了,燃燒的生命之火熄滅了……

人類就是這麼怪,越是危險的行當越是要幹,越是要付出鮮血和生命的越是要去探去闖。驅使探險者們拚搏的不是黃金、白銀、珠寶和美女,而是征服欲和使命感。他們在征服自然中失去了生命,他們的血肉之軀獻給了人類的探險,雖死猶生,雖死猶榮。每當後人在漂流登峰,攀登岩崖時,總會記起他們——一座座悲壯的豐碑。

大自然是永恒的。惠特尼山峭崖和亞利桑那大峽穀之險同長江高峽,世界屋脊一樣也是永恒的。今後會不會有人像羅夫曼夫婦、克裏斯托弗那樣矢誌去征服它們呢?會有的。因為人追求新世界永無止境,拚搏中的悲壯是令人自豪和驕傲的。

(19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