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六(2 / 2)

老頭說:“那你還想咋?別說你們這些農民了,就是本市的市民,也拿人家沒法子。”

楊言傳說:“要你這樣說,我們今後當了城裏人,也沒啥好處麼?”

老頭說:“沒有錢,當什麼人都一樣,啥東西還不都花錢買?不過,還是當城裏人好點,首先不交這稅那稅,掙的錢一分是一分。不過,城裏也有城裏人的煩惱,消費高,住房緊……嗨,跟你們說這些做啥。”

楊言傳聽得迷惑:“老哥,那你說,我還要不要當城裏人了?”

老頭慈祥地笑了:“你這老漢真逗,我咋給你說這事呢。唉,國家要發展農村,加快農村城市化步伐,目的是想讓農民都過上好日子,可到咱們下麵咋就這麼急功近利亂規劃呢,你們村離市裏這麼遠,就算是城鎮化,也首先得有條件地一步一步來嘛,一下子要擴大到那麼遠,你們那又沒啥資源優勢,沾不上邊麼,弄成這樣,還害你們受這麼多氣。”

一說到受氣,楊明烈臉色變白,心像擂鼓一樣,他咬牙說起氣話:“我就不信,還沒有公道了。”

慈祥老頭說:“公道還是有的,要是沒了,這世道還不亂了套呀!要不這樣吧,你們去法院試試,或許他們會受理這種案子。”

楊言傳問:“我們隻想討回個公道,咋成案子了?”

慈祥老頭說:“告狀要立案,到那兒就知道了。”

兩人找到法院,大門照樣不讓進,看大門的說得等明天早上排號才能進。

楊明烈問:“你說啥,進個門還要排號,這是醫院呀,得掛號?”

看大門的瞪了他們一眼,不再理睬。他們見看大門的也沒穿製服,不像市委門口的保安,便壯了膽硬要往裏進,看大門的生氣了,把他們趕鴨子一樣從門裏往外轟。正不知咋辦,過來一個禿頂中年人,問他們咋回事。

楊明烈見這個中年男人麵善,就把情況給他講了。他說你們得有起訴狀才行,沒有訴狀就是到了法院都不知道找誰。

他們哪有啥起訴狀。

中年男人說:“這個簡單,我可以給你們代理。”說著掏出一個小本本,又說,“我是律師,有這個義務。”

楊言傳心想終於碰到好人,高興地說:“太好了,一看你就是個大善人,你一定會多富多子,官運亨通的。”

中年男人笑了:“城裏計劃生育抓得這麼緊,我哪敢多子。至於官運,我們幹律師這行,就不可能當官。咱不多說了,你們跟我走吧,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我的當事人。”

楊言傳還要問當啥事,被楊明烈打斷了,他問:“我想問一下,你為啥幫我們?”

中年男人說:“我是律師呀,就是幹這個的。”

“我是說——你是白幫呀?”楊明烈說。

中年男人站下,認真地說:“這怎麼可能,我幫你們打官司,你們當然是要付報酬的。”

“啥——報酬?”

“就是律師服務費,就你們這個狀,我給你們算便宜點,給兩千律師服務費吧。”

“要兩千塊錢?”楊明烈和楊言傳異口同聲地叫起來。

“怎麼?還嫌貴呀?我看你們是農民不容易,打了八折呢,不然,更多。”

楊言傳還要理論,楊明烈拉上他就走。待那個禿頭男人氣恨恨地走了,他們又回到法院門前,坐下等院長出來。

等了一天,也沒等到院長。看門的見他們一副執著樣子,也不願跟他們爭執,就說院長不在,你們等也白等。問去哪兒了,人家不告訴,說院長做啥去,還得給你們這些老農民彙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