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飯店別看兩層樓,其實就是家小吃規格,吃飯的都是工薪族甚至打工仔,並且喝上點酒磨磨唧唧沒完沒了。戴小紅懶洋洋地倚在樓梯欄杆上,邊等顧客呼喚,眼裏卻瞧不起她這些“上帝”。本來她很熱愛這項工作,可是老板已經通知她,再幹兩天滿這個月就“另謀高就”,反正她競爭不過孫玉梅,人家長得甜,嘴也會說……所以,小戴心煩意亂地想,混一天少一天。然而,那一桌喝酒的怎麼這樣有耐性,21點了,還要添啤酒!
戴小紅好不容易熬到最後這桌結完賬,歪歪斜斜地走了,她趕緊收拾殘局,好下班休息。這時,她發現最裏麵的一張椅子上丟著一頂絨線帽。拿起來撣了撣,好不錯的毛線哇,就可惜帽子式樣太舊,也髒了點兒。若是平時,戴小紅無論如何也得把它保管好,等帽子主人日後來尋找,可現在她心情不好哇,順手就把帽子放進了自己的兜裏,她的手巧,會織好多種毛線活兒,回去拆了給小侄兒織一頂像樣的。
當天晚上,戴小紅拆洗了那頂絨線帽,心情好多了。然後,她去上最後一天班,領完工資,走人。
可是中午,昨天喝酒的一位老頭兒急匆匆地找了來,問,昨天晚上,是不是把帽子丟在這兒啦,老板說,沒誰見帽子呀。
這時候小戴正端著菜往樓上走,聽了這話,心裏咯噔一下,那麼大歲數的老人,自己憑什麼把被炒魷魚的壞心情往人家身上撒?可是,那帽子已經被她拆了……她沒來得及想好對策,嘴裏已經喊出來了:“帽子在我那兒……”
“大爺,是不是淺藍色的?”
老人家驚喜地點點頭。
“大爺,我真不知道您這麼快就來找它。我看它沾了些灰,樣子又太舊,沒經您同意就給拆洗了,我給您織一頂新的。您隔天再到這兒來怎麼樣?今天中午的飯我請您。”
老頭子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有這麼好的人……”他沒吃飯,走了,當然,他不知道姑娘已被炒了魷魚。
第三天,小紅把一頂新織的帽子如約送到飯店,還剩下一小撮絨線,她把它們交給老板,委托他送給那位老人。
老板瞅了她好久:“小戴,你別走了,繼續留下,我每月給你加50元。”
“為什麼?”
“就衝這頂帽子。”老板說,“你有這樣的好心,飯店怎麼能不興旺。”
“可是老板,我……”戴小紅把當時的心態如實地說了,“我會找到工作的,我不想掛這虛名。”
“知道。”老板說,“人一時有什麼想法,不那麼重要,我看重的是結果。留下吧,算我求你啦……”
多年後,戴小紅也成了老板,她常常對人說那頂絨線帽子的事,“那頂小帽一直壓在我的心上,我用它約束我的行為,凡是跟我打交道的顧客都說我心好人熱情,所以我才有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