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漸落陷阱而不知(2 / 2)

“哎,現在怎麼就不緊張了呢?剛進村的時候,我見你們很小心謹慎的樣子,連話也不敢說。可現在就象沒事人了一樣。”我問劉天勇道。

“都過了‘敵’占區了,還緊張個屁啊!”這下輪到劉天勇說漏嘴了。

我驚呼道:“敵占區?”

劉天勇也無暇回答我了,這時,有個大概六十多歲的老頭在幾名男村民的簇擁下,已經站在一間農舍前在迎候我們了,那老者一手拿著長長的竹煙鬥,一雙眼看向我們。劉天勇趕緊介紹說,這是他們族長,叫吳培榮。

我知道,自然村不設行政村長,大不了就是小組長,有許多偏遠自然村連小組長也沒有,就由族長代替。這個村就是後一種情況。

吳培榮說:“辛苦大師到我隊村來了,這麼遠的路,不容易啊!”

我禮貌地和吳培榮握了握手,說不辛苦不辛苦。知道你隊村碰上了稀奇事,作為招魂術第十八代傳人,還是有責任來解決這種讓村民難受的問題的,說得我好象大俠一樣,能力越大也就責任越大嘛。

吳培榮立即笑眯眯起來,大手一揮,招呼我們都進屋子裏去吧。隨即,村裏有幾個沒有中蠱的村婦,就從廚房裏捧出飯菜來,酒是當地釀造的米酒,這個我在林田村時就喝過了,沒有什麼奇怪的,在村裏人的勸酒下,咕嚕一聲把一杯酒喝下肚子裏去。

於是大夥圍著我不停地勸酒,吃菜。因為村民太熱情了,我也沒有注意到,每次重新倒酒落我的酒杯子時,都是由一個村婦做倒酒的。她顯得不慌不忙的樣子,把酒倒給我後,就順帶兒的把壺放下來,然後又拿起另外一壺,倒給別的村裏人。

倒好象我是貴客,我喝的酒就要專門用一隻壺裝,而奉陪的其他村民,就隻能用另外一隻沒那麼尊貴的酒壺。而大夥兒看著我把酒一杯一杯往肚子裏倒,都露出欣喜的神色。劉天勇還說我不愧是大師,還平易近人,一點都沒有看不起我隊村裏人。

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踩進他們挖好的陷阱裏了,隻是我還蒙在鼓裏不知道而已。

當晚喝得昏頭昏腦的,還以為他們和其他村的民風一樣呢,對客人真誠、熱情。

睡到半夜的時候,漸漸感到渾身發興,還隱隱約約有些肚子痛。當時心下裏還想,我是個經常要外出的人,早已經適應了各地的食物,怎麼會肚子痛呢?

真是奇了怪了。

看起來,身體多麼強壯的人,也受不了這些偏僻山村的水土啊!

第二天,剛剛醒來不久,劉天勇就來叫我快去看看,又有兩個儂伢兒中蠱了,看能不能趁著兩個儂伢兒剛剛中蠱,用中草藥解解?

這沒有什麼好說的,隨即跟著劉天勇,走進一間破敗不堪的房屋,屋頂因為年久失修,已經有瓦片碎裂露出洞孔來了,陽光就從那幾處洞孔裏直射下來,好象城市裏的射燈那樣,形成了幾道光柱。

屋頂的破損,似乎是為了呼應屋裏的簡陋,堂屋裏沒有鋪磚,泥地板裏還留有雞屎味,兩張四腳凳與一張木沙發床,就是這家人的家當了。此時,木沙發床上躺著兩個十來歲的儂伢兒,光著膀子,身上起了一圈一圈的紅斑,也看不出來是什麼症狀。

那些紅斑很圓,有些象人們用玻璃杯刮沙而形成似的,但細看之下,那些紅斑還蠢蠢的有微小蠕動。症狀有些慘不忍睹。兩個儂伢兒一邊呻吟著叫“癢,癢啊”,一邊用手不停地在身上、腿上和胳膊上用力撓。

其中一個男孩的大腿根已經撓得血肉模糊,滿手鮮血和爛肉,血和著淡白色的濃汁就從撓爛的傷口往外流。旁邊有個神情恍惚的婦女,大概是兩個儂伢兒的阿媽,正手拿著一隻水殼,慢慢地澆水到那些傷口上,又痛得兩個儂伢兒顛來覆去的。

“你不能把水澆到他們的傷口上去了,知道不知道?那樣會使傷口潰爛的。”我對那個農婦說。

那農婦歎了口氣,說:“不澆水,他倆就會癢得往牆壁上撞。這要是撞死了咋辦?把水澆上去了,雖然還是癢,但不至於撞牆囉。”

我無語,一時之間,也判斷不出來,這是什麼症狀。雖然我是個中醫生,但第一次看到這種會蠕動的紅斑,還是有些束手無策。我知道,這不是什麼紅斑狼瘡,也不是什麼濕疹形成的斑點。

劉天勇說:“你看能醫麼?這家人的症狀還好點兒,但總是癢癢不停,也是很煎熬人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忍受不了,就……”

劉天勇沒有再把話說下去,但我能明白他後麵的說話意味著什麼。我呆呆地看眼前兩個儂伢兒的症狀,極力想從大腦裏搜索出哪本醫書上有過這樣的症狀圖片,但很遺憾,確實想不起來,在哪有過這樣的病症,好依照按例治療。

我正感到尷尬與窘迫的時候,忽然,從隔壁傳來了一聲帶著驚慌的斷喝:“誰誰誰,到底是誰?你給我出來,不然找著的話,絕對把你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