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學術演講——彰顯人類智慧的光芒(5)(2 / 3)

戲劇還需要(但是對它來說,也是更加困難的)這些試驗的場所、這些實驗的禮堂,以來逃避淺薄的公眾。唉,在某些國家,還有一個危險,還有一個逃脫不掉的禍害,那就是老板。他們在那裏就像些暴君,戲要賣座;而要能賣座,就必須砍掉一切大膽的地方,砍掉一切有創造精神的地方,隻有這樣才能不驚動任何人。有個老板要我改寫我的各個劇本,讓它們變得可以理解些。我問他有什麼權利於預我劇本的結構問題,因為它隻應當同我有關,隻應當同我的導演有關。我覺得他雖然出錢演戲,但這並不能使他擁有一個對我的作品發號施令、進行修改的充分的理由。他對我宣稱他是代表觀眾的。

我回答他說,我們正是要對觀眾,也就是說對他,對他這個老板,作鬥爭呢。對他作鬥爭,或者不把他當回事。

我們需要一個自由的國家,這個國家對思想和藝術開放,它相信它們的存在是必要的,相信必須要有一些實驗場所。一種發明或者科學理論在得到推廣之前,總是要在實驗場所裏進行準備、試驗和思考的。我要求劇作家能得到像學者一樣進行他們的試驗的可能。人們不能說,一項科學發現因此就是不通俗的。我不相信從我內心的深處所產生出的一些精神現實會是不通俗的。賣座率高,並不見得總是通俗的。詩人的高貴並不像一個社會等級的虛假的高貴那樣是一種虛假的高貴。在法國,我們有一些引人入勝的作家,如讓·熱內、貝克特、沃蒂埃、皮歇特、舍阿代、奧迪貝爾蒂、蓋爾德羅德、阿達莫夫、喬治·內弗,他們在繼續寫作,反對季洛杜派、嗬努依派、讓一雅克·貝爾納派,等等。他們還僅僅構成一些起點,預示著一種生動而自由的戲劇有可能發展起來。

所謂先鋒派,就是自由。

◎說明提示:

此篇演講是尤奈斯庫1959年6月在國際戲劇學會主辦的赫爾辛基先鋒派戲劇討論會開幕式上的演說。

尤奈斯庫,法國劇作家,西方“荒誕派”戲劇代表人物之一。主要劇作有《禿頭歌女》等。另有戲劇、小說、雜文多種。

作家和戰鬥(海明威)

作家和戰鬥

海明威

作家的任務是不會改變的。作家本身可以發生變化,但他的任務始終隻有一個。那就是寫得真實,並在理解真理何在的前提下把真理表現出來,並且使之做為他自身經驗的一部分深入讀者的意識。

沒有比這更困難的事情了,正因如此,所以無論早晚,作家總會得到極大的獎賞。如果獎賞來得太快,這常常會毀掉一個作家。如果獎賞遲遲不至,這也常常會使作家憤懣。有時獎賞直到作家去世後才來,這時對作家來說,一切都已無所謂了。止因為創作真實、永恒的作品是這麼困難,所以一個真正的優秀作家遲早都會得到承認。隻有浪漫主義者才會認為世界上有所謂”無名大師”。

一個真正的作家在他可以忍受的任何一種現有統治形式下,幾乎都能得到承隊。隻有一種政治製度不會產生優秀作家,這種製度就是法西斯主義。

因為法西斯主義就是強盜們所說出的謊言。一個不願意撒謊的作家是不可能在這種製度下生活和工作的。

法西斯主義是謊言,因此它在文學上必然是不育的。就是到它滅亡時,除了血腥屠殺史,也不會有曆史。而這部血腥屠殺史現在就已盡人皆知,並為我們中的一些人在最近幾個月所親眼目睹。

一個作家如果知道發生戰爭的原因,以及戰爭是如何進行的,他對戰爭就會習慣。這是一個重要發現。一想到自己對戰爭已經習慣了,你簡直會感到吃驚。當你每天都在前線,並且看到陣地戰、運動戰、衝鋒和反攻,如果你知道人們為何而戰,知道他們戰得有理,無論我們有多少人為此犧牲和負傷,這一切就都有意義。當人們為把祖國從外國侵略者手中解放出來而戰,當這些人是你的朋友,新朋友,老朋友而你知道他們如何受到進攻,如何一開始幾乎是手無寸鐵地起來鬥爭的,那麼,當你看到他們的生活、鬥爭和死亡時,你就會開始懂得,有比戰爭更壞的東西。膽怯就更壞,背叛就更壞,自私自利就更壞。

在馬德裏,上個月我們這些戰地記者一連19天目睹了大屠殺。那是德國炮兵幹的,那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屠殺。

我說過,對戰爭是會習慣的。如果對戰爭科學真正感興趣(而這是一門偉大的科學),對人們在危急時刻如何表現的問題真正感興趣,那麼,這會使人專心致誌,以至於考慮一下個人的命運就會像是一種卑鄙的自愛。

但是,對屠殺是無法習慣的。而我們在馬德裏整整目睹了19天的大屠殺。

法西斯國家是相信總體戰的。每當他們在戰場上遭到一次打擊,他們就將自己的失敗發泄在和平居民身上。在這場戰爭中,從1937年11月中旬起,他們在西部公園受到打擊,在帕爾多受到打擊,在卡拉班切爾受到打擊,在哈拉瑪受到打擊,在布裏韋加城下和科爾瓦城下受到打擊。每一次在戰場遭到失敗之後,他們都以屠殺和平居民來挽回不知由何說起的自己的榮譽。

我開始描述這一切,很可能隻會引起你們的厭惡。我也許會喚起他們的仇恨。但是,我們現在需要的不是這個。我們需要的是充分理解法西斯主義的罪惡和如何同它進行鬥爭。我們應該知道,這些屠殺,隻是一個強盜、一個危險的強盜——法西斯主義所作的一些姿態。要征服這個強盜,隻能用一個方法,就是給它以迎頭痛擊。現在在西班牙,正給這個法西斯強盜以痛擊,像130年以前在這個半島上痛擊拿破侖一樣。法西斯國家知道這一點,並且決心蠻幹到底。意大利知道,它的士兵們不願意到國外去作戰,他們盡管有精良的裝備,卻不能同西班牙人民軍相比,更不能同國際縱隊的戰士們相比。

德國認識到,它不能指望意大利在任何一場進攻戰中不能依賴這個盟國。不久前我讀到,馮·布龍貝爾克參加了巴多略元帥為他舉行的聲勢浩大的演習。但是,在遠離任何敵人的威尼斯平原演習是一回事,在布裏韋加和特裏烏埃戈依之間的高原上,同第十一和十二國際縱隊以及裏斯特、康佩希諾和麥爾的西班牙精銳部隊作戰中遭到反攻並損失三個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轟炸阿爾美利亞和占領被出賣的不設防的馬拉加是一回事,在科爾多瓦城下死7000人和在馬德裏的失敗的進攻中死傷三萬人則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開始時說過要寫得好而真實是多麼困難,說過能夠達到這種技巧的人都一定會得到獎賞。但是,在戰時(而我們現在正不由自主地處於戰爭時期),獎賞是要推遲到將來的。描寫戰爭的真實是有很大危險的,而探索到真實也是有很大危險的。我不確切知道美國作家中有誰到西班牙尋求真實去了。我認識林肯營的很多戰士。但是,他們不是作家。他們隻會寫信。很多英國作家、德國作家到西班牙去了,還有很多法國作家和荷蘭作家。當一個人到前線來尋求真實時,他是可能不幸找到死亡的。如果去的是12個人,回來的隻是兩個人,但是,這兩個人帶回來的真實,卻將是實實在在的真實,而不是被我們當作曆史的走了樣的傳聞,為了找到這個真實,是否值得冒這麼大的危險,這要由作家自己決定。當然,坐在學術討論會上探討理論問題要安全得多。各種新的異端,各種新的教派,各種令人驚歎的域外學說,各種浪漫而高深的教師,對那些人來說,總是可以找到的,——他們也似乎信仰某種事業,但卻不想為這個事業的利益而奮鬥,他們隻想爭論和堅持自己的陣地,這種陣地是巧妙地選擇的,是可以平平安安占據的。這是由打字機支撐並由自來水筆加固的陣地。但是,對於任何一個希望研究戰爭的作家來說,現在正有,而且在相當長的時期內一直都會有可去的地方。看來,我們還會經曆很多不宣而戰的年代。作家們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參加這些戰爭。以後也許會有獎賞。但是,作家們不必為此而感到不好意思。因為獎賞很久都不會來的。對此也不必特別寄予希望,因為,也可能像拉爾夫·福克斯和其他一些作家那樣,當領取獎賞的時間到來時,他們已經不在人間了。

◎說明提示:

本文是海明威在第二次美國作家大會上的發言。

海明威,美國作家。著有《太陽照樣升起》、《老人與海》等。1954年獲諾貝爾文學獎。他以描寫戰爭題材著稱。他簡潔、凝練的文風對後輩作家影響甚大。

情節(福斯特)

情節

福斯特

亞裏士多德說過,“我們從人物可看出作品的特色,而從動作——人物的行為——才能感到悲或喜。”可以斷定,亞裏士多德的這個見解是不對的。

現在就讓我們談談為什麼不同意他上述見解的理由吧。“凡是人的悲或喜,”他還說,“都是以動作來表現的。”我們認為事實並非完全如此,因為人的悲喜之情也蘊藏於內在活動之中,並不為外人所知。對此,每個人都有切身體會,小說家也不無同感。我們所說的內在活動,意指那種沒有外在跡象的活動。它並不像一般人設想的那樣,可以從一次偶然的言談或表情中察覺,因為偶而的言談或表情也像演說和殺人那樣有外在跡象。所以說,這類活動已越出內在的範疇,而進入動作的領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