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了解了宇宙能量的來源,了解了宇宙能量的科學規律,並不等於造福人類。看你怎麼用它。這上麵必須要有明智的政治家,必須要有明智的社會科學家,必須他們具備科學發展的觀點,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夠達到真正的人類的和諧,並取得可以維持、延續的良好發展。謝謝大家。
◎說明提示:
李政道博士以《從能量的來源談基礎科學和培養人才》為題,從營造環境、認識方向及抓緊時間和機遇三個方麵就如何培養最頂尖的基礎科學青年人才進行了詳細的論述。
2006諾貝爾獎獲得者北京論壇”在2006年9月5日上午在人民大會堂開幕,國務委員陳至立為開幕式發表了主旨演講,北京市市長王岐山致歡迎辭。諾貝爾獎獲得者羅伯特·蒙代爾博士代表嘉賓進行了發言。
此次論壇的主題是“生命科學與人類健康”,7位諾貝爾物理學、化學、醫學或生理學、經濟學獎獲得者和部分生命科學與人類健康領域的專家,將圍繞這一主題,從創新與科學技術發展戰略、生命科學學科發展和生物醫藥產業等層麵開展研討和交流活動。此次論壇由創新與科技發展戰略論壇、生命科學與人類健康論壇、生命科學圓桌論壇等幾大主題鮮明的活動組成。
李政道(1926年11月24日~至今),美籍華裔物理學家。1957年,他31歲時與楊振寧一起,因發現弱作用中宇稱不守恒而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他們的這項發現,由吳健雄的實驗證實。李政道和楊振寧是最早獲諾貝爾獎的華人。
流氓與文學(魯迅)
流氓與文學
——1933年就流氓與文學問題發表的演講
魯迅
流氓是什麼呢?流氓等於無賴子加壯士、加三百代言。流氓的造成,大約有兩種東西:一種是孔子之徒,就是儒;一種是墨子之徒,就是俠。這兩種東西本來也很好,可是後來他們的思想一墮落,就慢慢地演成了所謂流氓。
司馬遷說過,“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由此可見儒和俠的流毒了。太史公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呢?因為他是道家,道家是主張“無為而治”的。這種思想可以說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簡直是空想,實際上是做不到的。
儒墨的思想恰好攪亂道家“無為而治”的主義。司馬遷站在道家的立場上,所以要反對他們。可是,也不可太輕視流氓,因為流氓要是得了時機,也是很厲害的。凡是一個時代,政治要是衰弱,流氓就乘機而起,鬧得亂七八糟,一塌糊塗,甚至於將政府推翻、取而代之的時候也不少。像劉邦,從前就是一個流氓,後來居然也稱為先主劉邦,出身也是一個流氓,後來伐秦滅楚,就當了漢高祖。還有朱洪武(明太祖)等等的都是如此。
以上全說的是流氓。可是和文學又有什麼關係呢?就是說,流氓一得勢,文學就要破產。我們看一看,國民黨北伐成功以後,新的文學還能存在麼?
嗐!早就滅亡了。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他們沒有新的計劃,恐怕也“無暇及此”。既然不新,便要複舊。所謂“不進則退”,就是這個意思。
本來它的目的,就是要取得本身的地位。及至本身有了地位,就要用舊的方法來控製一切。如同現在提倡拳術,進行考試製度什麼的,這都是舊有的。現在又要推行廣大,這豈不是複舊麼,為什麼在革命未成功的時候,整日價提倡新文化,打倒一切舊有的製度,及至革命成功以後,反倒要複舊呢?
我們現在舉一個例來說,比方有一個在沒錢的時候,說人家吃大菜、抽大煙、娶小老婆是不對的,一旦自己有了錢也是這樣兒,這就是因為他的目的本來如此。他所用的方法,也不過是“儒的詭辯”和“俠的威脅”。
從前有《奔流》、《拓荒者》、《萌牙月刊》三種刊物,比較都有點兒左傾赤色,現在全被禁止了。聽說在禁止之前,就暗地裏逮捕作者,秘密槍斃,並且還活埋了一位!嗐,你瞧,這比秦始皇還厲害若幹倍哪!
兄弟從前作了一本《呐喊》,書皮兒用的紅顏色,以表示白話、俗話的意思。後來,有一個學生帶著這本書到南方來,半路上被官家給檢查出來了,硬說他有赤色的嫌疑,就給斃了。這就和劉備禁酒的一樣。劉備說,凡查著有釀酒器具的,就把他殺了。有一個臣跟他說,凡是男子都該殺,因為他們都有犯淫的器具。可是,他為什麼行這種野蠻的手段呢?就是因為他出身微賤,怕人家看不起,所以用這種手段,以禁止人家的譏訕誹謗。這種情形在從前還有,像明太祖出身也很微賤,後來當了皇帝怕人家輕視,所以常常看人家的文章。有一個人,他的文章裏頭有一句“光天之下”,太祖認為這句的意思是“禿天子之下”,因為明太祖本來當過和尚,所以說有意侮辱他,就把這個人給殺了。像這樣兒,還能長久麼?所以說:“馬上得天下,不能以馬上治之。”
◎說明提示:
魯迅的這篇題為《流氓與文學》的講演,是魯迅於1931年,在上海東亞同文書院講的。魯迅的這篇論述幾乎無懈可擊,令人叫絕。
魯迅,中國現代偉大的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中國新文學的奠基人。
無聲的中國(魯迅)
無聲的中國
魯迅
以我這樣沒有什麼可聽的無聊的講演,又在這樣大雨的時候,竟還有這許多來聽的諸君,我首先應當聲明我的鄭重的感謝。
我現在所講的題目是:《無聲的中國》。
現在,浙江、陝西,都在打仗,那裏的人民哭著呢還是笑著呢,我們不知道。香港似乎很太平,住在這裏的中國人,舒服呢還是不舒服呢,別人也不知道。
發表自己的思想,感情給大家知道的是要用文章的,然而拿文章來達意,現在一般的中國人還做不到。這也怪不得我們;因為那文字,先就是我們的祖先留傳給我們的可怕的遺產。人民費了多年的工夫,還是難於運用。因為難,許多人便不理它了,甚至於連自己的姓也寫不清是張還是章,或者簡直不會寫,或者說道:Zhang。雖然能說話,而隻有幾個人聽到,遠處的人們便不知道,結果也等於無聲。又因為難,有些人便當作寶貝,像玩把戲似的,之乎者也,隻有幾個人懂——其實是不知道可真懂,而大多數的人們卻不懂得,結果也等於無聲。文明人和野蠻人的分別,其一,是文明人有文字,能夠把他們的思想、感情,借此傳給大眾,傳給將來。中國雖然有文字,現在卻已經和大家不相幹,用的是難懂的古文,講的是陳舊的古意思,所有的聲音,都是過去的,都是隻等於零的。所以,大家不能互相了解,正像一大盤散沙。
將文章當作古董,以不能使人認識,使人懂得為好,也許是有趣的事罷。但是,結果怎樣呢?是我們已經不能將我們想說的話說出來,我們受了損害,受了侮辱,總是不能說出些應說的話。拿最近的事情來說,如中日戰爭,拳匪事件,民主革命這些大事件,一直到現在,我們可有一部像樣的著作?民國以來,也還是誰也不作聲。反而在外國,倒常有說起中國的,但那都不是中國人自己的聲音,是別人的聲音。
這不能說話的毛病,在明朝是還沒有這樣厲害的;他們還比較地能夠說些要說的話。待到滿洲人以異族侵入中國,講曆史的,尤其是講宋末的事情的人被殺害了,講時事的自然也被殺害了。所以,到乾隆年間,人民大眾便更不敢用文章來說話了。所謂讀書人,便隻好躲起來讀經,校刊古書,做些古時的文章,和當時毫無關係的文章。有些新意,也還是不行的;不是學韓,便是學蘇。韓愈蘇軾他們,用他們自己的文章來說當時要說的話,那當然可以的。我們卻並非唐宋時人,怎麼做和我們毫無關係的時候的文章呢。即使做得像,也是唐宋時代的聲音,韓愈蘇軾的聲音,而不是我們現代的聲音,然而直到現在,中國人卻還要耍著這樣的舊戲法。人是有的,沒有聲音,寂寞得很。——人會沒有聲音的麼?沒有,可以說:是死了。倘要說得客氣一點,那就是:已經啞了。
要恢複這多年無聲的中國,是不容易的,正如命令一個死掉的人道:“你活過來!”我雖然並不懂得宗教,但我以為正如想出現一個宗教上之所謂“奇跡”一樣。
首先來嚐試這工作的是“五四運動”前一樣,胡適之先生所提倡的“文學革命”。“革命”這兩個字,在這裏不知道可害怕,有些地方是一聽到就害怕的。但這和文學兩字連起來的“革命”,卻沒有法國革命的“革命”那麼可怕,不過是革新,改換一個字,就很平和了,我們就稱為“文學革新”罷,中國文字上,這樣的花樣是很多的。那大意也並不可怕,不過說:我們不必再去費盡心機,學說古代的死人的話,要說現代的活人的話;不要將文章看作古董,要做容易懂得的白話文章。然而,單是文學革新是不夠的,因為腐敗思想,能用古文做,也能用白話做。所以後來就有人提倡思想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