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院?
然後她退出了界麵,又回到主頁麵。
猶豫了很久,她還是點開了相冊。
在點開的那一刻,提起的心就掉落了下來,不是因為放心,而是她終於應驗了心中的想法。
那是一種油然而生的可悲。
照片裏的女孩很年輕,照片的像素比起現在稍微有些模糊,應該是很多年前,手機像素還不是那麼高的時候照的,有校服的,有便服的,有坐著的,有站著的,有笑的,有瞪眼的,還有幾張自拍的。
照片裏的何以定是她陌生的,他從來沒在她麵前露過那樣的表情。
他也不會那麼親熱地摟著她,吻她。
這樣的何以定太陌生,陌生的盧嘉以為自己見到的是另外一個人。
隻是一個和何以定長著同樣五官的人而已。
而相冊的最後一張,很清晰。
是海邊,女孩一身白皙的裙子,背著手,黑色的頭發飛舞,側抬著臉在笑。
圖片的時間顯示的正是不久之前。
盧嘉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卻笑了,她還笑地出來,可是她拿著手機的手有些抖,她久久的沒動,自動鎖屏開啟,手機暗下去,寬大的黑色屏幕印照出一張滿含悲憤的臉,眼角有冰涼的東西順著流出來。
盧嘉想不起來,她有多久沒哭了。
似乎,她都快忘記哭的感覺。
她有那麼一刻地再想,是不是報應。
這是不是多年前,自己傷害了別人的報應。
現在,她才會被何以定如此狠狠地踩在腳下,她才會一廂情願地以為自己幸福。
從來沒有那一刻,她覺得如此絕望過。
這幾年,原來隻是一場一個人的戀愛,一場自己與自己的****。
似乎是還嫌她不夠絕望似的。
當盧嘉狠狠地將手機扔回了地上,整個臥室鋪著何以定從阿布達比淘回的昂貴地毯。
手機落下無聲,頓開的屏幕卻照亮了地上的東西。
盧嘉愣愣地看著,半響,才像忘記了動作一般,僵硬地拾起來。
是一條銀色的鏈子,上麵套著兩個重合在一起的銀環,很簡單的式樣,何以定很喜歡,一年四季地帶著。
就算歡好的時候,他都沒有取下來。
有一次,她好奇地趴在他的胸口,想要拉過來看,卻被何以定一把抓了過去。
好像自己握著它要把它玷汙一般。
他隻允許自己帶著,自己看,更多的時候是塞進領口裏。
她和何以定的關係很多年來都是床上解決了各自的需要就分開,她甚至從來沒有在何以定身邊躺上過一晚,通常,她會被打發到客房,她一直很尊重他,她覺得有些人有自己的習慣,何以定就是。
所以,何以定帶著這條項鏈,她覺得應該也是他的習慣之一。
而現在,當她緊緊地握在手裏,她才第一次那麼仔細地看清了套在鏈子上的銀環是什麼。
那是兩枚可以扣在一起的對戒。
男款很簡單,隻有一顆細碎的獨鑽鑲在正中。女款戒身纖細一些,正中的位置鑲嵌了三顆並列的獨鑽。
又是三。
盧嘉緊緊地將對戒攥在手裏,又鬆開。
她有些顫抖的手,扣開了戒指,徹底地將對戒分開,像是一種詛咒一般,她希望心中的那兩個人也能像戒指一樣分開。
可惜,那兩個人分不分開她不知道,她的行為卻讓她看清了戒身裏刻著的瘢痕。
此時,陽光正茂,光影從垂落的窗簾間透過來,戒指上刻著的東西在盧嘉的臉上反照出幾絲光亮。
說起來,盧嘉也算書香世家,小時候,家裏的人為了凸顯自身的貴氣。早早地逼著還不會怎麼握筆的盧嘉開始研習毛筆。
爺爺最喜歡的是小篆。
父母投其所好,讓盧嘉學習。
但她此刻恨不得自己沒有研習過,恨不得自己不認識。
可是她知道。
也看清楚了。
戒指上的四個字。
那四個字,盧嘉終生難忘。
獨特的小篆體。
寫著的是。
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