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幾乎是天天去佩蘭軒,穆子卿能彈一手好琴,能經常聽他撫琴,那麼清淡的一個人,沒想到能彈一手如此美妙的琴音,雖然我的琴藝也是不錯,但與他相比,還了遜了一籌,這讓我對他充滿了好奇和佩服外還多了一點暗地裏的挑戰,他不驚豔我的美貌,不在琴藝上謙讓我,跟那些上蘇府求親的公子少爺完全不一樣。
漸漸地,佩蘭軒變成了我們聚會聊天的地方,談談詩書,靜聽琴音,生活不亦樂乎。
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一來一往,切磋字畫,時而品茗,時而撫琴,像所有生活在上層社會的貴族一般,高雅而安靜地生活。
挽玉和唐夕也經常雙雙出入佩蘭軒,這給我平淡的生活增了不少樂趣,有時覺得,得友如此,真是人生之大幸也。
唐夕如我預料中精明能幹,他的生意逐漸壟斷整個封國的綢緞行業,他精明,卻也性情明朗,對挽玉更是一片真心,還聽說已經準備向挽玉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姨父提親,但挽玉卻是猶猶豫豫,一副小女子的嬌羞。
穆子卿仍是清清淡淡,他有一顆七巧玲瓏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看上去一片清靜淡然,實則是滿腹才情,讓你歎為觀止。他似乎總是很忙,在佩蘭軒時,時不時有下人模樣的人在他耳邊低語,然後抱歉一聲匆匆走人。唐夕隻是說他家業大,需要親力親為的事太多,太忙,當問到穆子卿家業為何時,他也隻是幾句帶過,知他是不願讓人知道。
天氣慢慢變暖,四月的桃花已謝,封都的柳葉也已翠綠蔥鬱,蕩著溫煦的暖風飄搖整個封都。
我雖愛紅,也愛這滿城的柳,柔若無骨地飄動在熙攘繁華的紅塵清風中,隨風飄搖,不受拘束。來蘇府提親的人還是被我三言兩語的拒絕,紅瓔的流言伴著絕美的容貌再加一片極豔極豔的紅仍在封都傳的沸沸揚揚。穆子卿與唐夕倒是從不青眼相看我的容貌,這也是我與他們交好的原因之一,那些來提親的世家公子反而成了我們談話的笑柄,這個時候,穆子卿清清淡淡的眼中總是會放出異樣的光彩,這讓我很是驚訝。
娘總是用溫柔的語氣責備我:“你都十七了,女孩子家的,不要太貪玩了。”
爹仍是溺愛地縱容我,他最喜歡的就是同僚的誇獎,蘇大人家的千金不僅長了一副傾城絕色的容貌,而且才情滿腹,才色雙絕,他總是在下朝回家後喜歡拉著我的手,慈愛地叫著瓔兒,瓔兒……
七月的炎炎烈日照曬得整個封都攏上了華貴慵懶的氣息,蘇府的氣氛卻逐漸變得陰鬱沉悶,爹也不像以往一樣伴著滿池的荷花在八角古亭中閉目乘涼,也不再一臉寵溺的看著我,經常和娘背著我歎氣,我警覺到氣氛的不對,有什麼正在悄悄降臨。
我問爹,爹不肯說,我問娘,娘隻是搖頭。最後,不得不陪著他們一起唉聲歎氣,滿臉擔憂地看著爹,他對我這樣是最沒招架力了,終歸是告訴我緣由了。
他說,封都的帝王要改革新政,需要除去一批舊的官員,爹本來一大學士,管管書籍史冊什麼的,構不成威脅,但由於與舊官員走得比較近,皇帝手腕剛硬,想除去一批舊勢力以樹立威信,因此,爹也就成了可能的目標了。
朝廷上的事情我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安慰他放寬心,不會有那麼巧的事,咱們蘇家世代兢兢業業為朝廷辦事,沒有犯過什麼錯,怎麼能說倒就倒呢。
話雖是這麼說,但我仍是擔心,心裏也就悶悶不樂,直到碧雲提醒我今天和挽玉他們約好了去留仙湖賞荷才發現有好幾天沒有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