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訴王一手,對麵的湯賣得比你的價錢低,拉走了顧客。
王一手笑笑,沒說什麼,繼續按原價賣他的湯,一點也不著急,而且賣完,關了湯鋪門就去下他的棋。這樣過了一個多月,王一手的生意又恢複了過去紅火的樣子,相反,張小蠻子的生意漸漸沒了。
張小蠻子急了,臉整整瘦了一圈,整日過來討教,問王小手下了什麼作料,有什麼特殊手法。
王小手笑,說:“不就是用金錢河的水,金錢河畔的羊,慢慢熬慢慢燉麼。”
張小蠻子說:“著啊,我也是這樣啊。”
“不就是下茴香、花椒、蔥花麼。”
“著啊,我也是啊。”張小蠻子說。
“那不就得了”王一手仍笑眯眯的。
張小蠻子失望而歸。
不久,小鎮傳開了一個謠言,王小手的羊肉湯之所以香,讓人喝著上癮,舍不得不喝,是因為裏麵摻的有鴉片熬的湯。
一句話,讓小鎮人睜大了眼,去王一手的湯鋪人又日漸見少了。
王一手不爭辯,不理論,笑笑的,熬湯,燉湯,下棋,過他的小日子。
一日,衛生局人上門,說,聽人舉報,你的湯裏摻了鴉片煎的湯,這是違法的。王一手笑笑,說,你們檢驗吧,是黑白不了,是白黑不了。
衛生局的幹部舀了湯,一番化驗後,拍拍王一手的肩,笑笑地走了。
王一手仍然笑笑地賣他的湯。
衛生局人離開的那個晚上,王一手沒出門下棋,辦了一桌菜,熱了一壺酒,請來張小蠻子,幾盅酒下肚,王一手停了杯,望著張小蠻子的眼睛,說:“老弟,其實,你做了假。
張小蠻子睜大了眼問:“做什麼假啊,無空無影的?”
王一手拍了拍張小蠻子的肩,眯著眼解釋:“金錢河羊是高山寒羊,味質天然,再用天然的金錢河水燉煮,味道鮮美。但這兒羊生長慢,因而羊價就高。可你的湯價錢特賤,不用假的,就會虧本,做生意的有一個做虧本的嗎?”
張小蠻子低下頭,紅了臉。
“再說,我和這兒養羊戶都熟悉,算過帳,這兒喂養的羊,賣來燉湯,一天勉強也隻夠煮兩鍋,這就是我不擴大經營的原因,怕再有人攙和進來,不夠用。”
張小蠻子臉上流下了汗,囁嚅:“我——”
“還是一天賣一鍋吧,這樣,生意會好起來的。”王一手仍眯著眼,緩慢地說。
“大哥,我瞎了眼——”張小蠻子紅了眼,想說什麼。
“啥也別說了,好好做生意吧。”王一手拍拍張小蠻子的肩。
張小蠻子點點頭,站起來,一鞠躬,走了。以後,小鎮就有了兩個湯鋪;一樣的格局,一樣的規矩:一天隻賣一鍋湯。而且,兩家生意一樣紅火。
更讓小鎮人驚訝的是,兩個同行竟成了鐵哥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