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出的絹卻是重花交葉,空處有數行字,第一行首名李易,往下皆是人名。他問這些女子織此何用,那些女子回答說:“登科記也,到中秋時知之。”剛好這一年秋天宋高宗車駕南巡揚州,貢士雲集。八月大比之後,中秋放榜時,第一名就是李易,其下甲乙丙丁,無一差錯。李易才恍然大悟,初春所見者是蟾宮也。我國文學史上的名著《紅樓夢》第九回,描寫林黛玉聽說賈寶玉要上學了就笑道:“好,這一去,可定是要‘蟾宮折桂’去了。”以蟾宮折桂比喻科場得意,也反映了古代人對月亮的美好向往。

但是,關於月宮最美麗動人的傳說莫過於嫦娥奔月的神話故事了。在戰國時代的《山海經·大荒西經》中就記載:“有女子方浴月。”而此女乃是帝俊之妻,名“常羲”。這個“常羲”大約是嫦娥最早的原形。常羲古代又稱為“常儀”或“尚儀”。《呂氏春秋·勿躬》有“尚儀作占月”之語,證明嫦娥傳說早與月亮聯係在一起了。到了漢代,《淮南子·覽冥訓》中就大致記載了嫦娥奔月的故事梗概:帝羿向西王母求得不死藥,而帝羿之妻姮娥竊食後成仙奔月,變成了蟾蜍。姮本作“恒”,因為避淮南王劉恒的諱,故寫做姮娥。恒即常之意,所以後代又寫做常娥或嫦娥。這個故事廣泛流傳民間,增枝添葉,愈來愈完整。魯迅先生曾根據這個古老的神話傳說,寫了一篇著名的神話小說《奔月》,收入《故事新篇》一書中。傳說嫦娥飛入月宮後,不料月宮清冷寂寞,使嫦娥心情惆悵,十分失望。因此,古代詩人以月宮嫦娥為題材,寫了許多膾炙人口的千古傑作。如唐代李商隱《嫦娥》詩寫道: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明代詩人邊貢《嫦娥》詩也寫道:

月宮秋冷桂團團,歲歲花開隻是攀。

共在人間說天上,不知天上憶人間。

嫦娥奔月後,不僅被詩人們寫得寂寞惆悵,還有一說美麗的嫦娥入月後,變成了醜陋的蟾蜍,並受罰在月宮杵藥。《初學記》卷一引古本《淮南子》記載嫦娥“托身月宮,化為蟾蜍,而為月精”。因此,李商隱《寄遠》詩中寫道:“嫦娥搗藥無窮已,玉女投壺未肯休。”唐代陳陶《海昌望月》詩也寫道:“孀居應寂寞,搗藥青冥愁。”唐代詩人袁郊《月》詩亦雲:“嫦娥竊藥出人間,藏在蟾宮不敢還。”常任俠在《沙坪壩出土之石棺畫像研究》(見1941年《說文月刊》卷2第10、11期)一文中提到“較小一棺,前額刻一人首蛇身像,一手捧月輪。後刻兩人一蟾,蟾兩足而立,手方持杵而下搗”。這裏所刻的蟾蜍正是嫦娥化月精,為蟾蜍搗藥的神話傳說。古代陪葬用器上刻此畫,正說明月宮嫦娥神話故事的流傳廣泛。

這些美麗動人的神話傳說,包容著人類對地球最近的天體——月球的種種美麗遐想。同時也反映了婦女追求自由解放和獨立的強烈願望,因而得到了文人騷客的無限同情。也正是這些美麗的傳說給月宮掛上了七彩霓虹般絢麗的花環,當人們拜月之時,聯想這種種傳說,尤為興味盎然。神話注入拜月風俗後,於是在唐代形成了別具一格的中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