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無江水之便,也就不存在競渡。但是把五月五日作為“惡日”的觀念卻是頗難破除。如《宋書·王鎮惡傳》記載:王鎮惡就是五月五日生,家裏人因俗忌諱想將其出繼人家,後來祖父王猛認為“昔日孟嚐君惡日生而相齊,是兒亦將興吾門”,所以才留了下來。他生於惡日,就起名“鎮惡”。《北齊書·南陽王綽傳》記載:高綽本就是武成帝長子,他生於五月五日辰時,到午時又生其弟高緯。但是高綽之母李夫人非正宮,因此貶為第二,而其弟高緯晚生幾個時辰反而立為太子。後來高綽封南陽王。齊後主高緯當政時,高綽被人誣諂謀反而被殺,陳屍興聖佛寺曆四百餘日。斂屍時卻發現他死後一年多居然“顏色毛發皆如生時”。本來,像這種情況應從陳屍的客觀條件進行科學的解釋,可是當時人們隻能從他生日的迷信角度來解釋,認為五月五日生者其腦不壞,所以才顏色如故。在此“惡日”,有人得禍,亦有人得福。《魏書·崔辯傳》載:崔辯之孫崔巨倫當時頗有才名,葛榮慕名欲征為黃門侍郎,但崔巨倫對葛榮其人深惡痛絕,又惹不起他的權勢。葛榮五月五日會集百官群僚宴會,讓崔巨倫賦詩。崔巨倫故意藏鋒露拙,信口胡謅道:“五月五日時,天氣已大熱,狗牙齜欲死,牛複吐長舌!”這幾句順口溜令人捧腹。葛榮以為崔巨倫才名是虛,因此獲免。
魏晉南北朝時期,由於戰爭頻繁,人們飽嚐戰亂之苦,所以最重視的端午習俗莫過於“避兵繒”了。用五色絲染煉製成日月、星辰、鳥獸之形狀,上刺文繡、金縷,即叫避兵繒,也沿襲漢代名稱為長命縷或續命縷。有的佩於胸前,有的綴於臂上,一可避兵災,延壽續命;二可顯示婦女養蠶繅絲之功。不僅如此,當時人們還把這些東西作為珍貴禮品互相贈送。
避兵是一個方麵,惡日禳毒除瘟病也相當重要。《荊楚歲時記》記載,五月五日“采艾以為人形,懸於門戶上,以禳毒氣”。或飲菖蒲酒。當時采艾頗有講究,要在五月五日雞未鳴時去采擷。早在先秦時期,艾就被采來作藥用,取艾葉製成灸條治病。古代有“歲多病,則艾先生”之說,因而它的藥理作用就被人們盲目誇大,認為艾能驅瘟除邪。用艾製成人形或虎形懸掛門上,也有剪彩為虎,上粘艾葉以隨身佩帶者,俗均稱之為“艾虎”。梁王筠《五日望采拾》詩中所道的“長絲表良節,命縷應嘉辰。結蘆同楚客,采艾異詩人”正是此俗寫照。禳毒氣的另一方法就是飲菖蒲酒。我們知道,菖蒲具有性溫味辛的特點,能開心竅,祛痰濕,對治風寒傷肺、胃病均有較好療效。飲菖蒲酒對預防夏令外感病是有一定作用的。但是,漢代荒誕迷信的避惡“桃印”,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仍十分盛行。北齊魏收《五日》詩中“辟兵書鬼字,神印題靈文”即是指此事。究竟有無功效,就無須考證了。
值得注意的是這個時期,端午節已不完全籠罩在“惡日”的氣氛中,相反地已出現了不少娛樂活動。據《荊楚歲時記》所載,在端午“荊楚人並蹋百草,又有鬥百草之戲”。還有玩鳥、訓鴝鵒習俗。“此月鴝鵒子毛羽新成,俗好登巢取養之。必先剪去舌尖,以教其語也”。鴝鵒究竟是何鳥類,依典籍所解,就其能為人言來講,即今之八哥類。《獨異誌》記載:晉代桓豁鎮荊州時,有一位參軍五月五日采得一鴝鵒鳥,剪其舌教學人語。經過一年多的訓練,在一次宴會上,桓豁取出鴝鵒令學人語,賓客滿座,學誰像誰。有一客人鼻部有病,鴝鵒便飛入甕中學其語,極為相似,舉席皆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