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清明習俗的傳承(2 / 3)

宋代宮廷清明賜火之禮俗也有如唐代,如《夢粱錄》所記載每歲清明節,“禁中命小內侍於閣門用榆木鑽火,先進者賜金碗、絹三匹。宣賜臣僚巨燭,正所謂,鑽燧改火者,即此時也。”但是宋代賜火範圍與唐代有所不同,如《春明退朝錄》所雲:“唐時,清明取榆柳火,以賜近臣戚裏,本朝因之。惟賜輔臣、戚裏、帥臣、節察三司使、知開封府、樞密直學士、中使皆得厚贈,非賜例也。”也就是說宋代皇帝賜火範圍要寬得多,不僅賜近臣戚裏,而且賜給大臣,以示皇恩浩蕩。宋代大文學家、史學家歐陽修曾賦《清明賜新火》詩寫道:

魚鑰侵晨放九門,天街一騎走紅塵。

桐花應候催嘉節,榆火推恩添侍臣。

多病正愁餳粥冷,清香但愛蠟煙新。

自憐慣識金蓮燭,翰院曾經七見春。

清明的娛樂活動如擊毬、蹴鞠、秋千、鬥雞等在宋代均十分流行。如《資治通鑒》記載蜀王王衍“常列錦步幛,擊球其中”。花蕊夫人《宮詞》有“自教宮娥學打球,玉鞍初跨柳腰柔”之句。《宋史·禮誌》記載宋孝宗於興隆初年常召諸將於殿前擊球。宋太宗還規定每年三月“令鞠大明殿”。遼、金、元統治者在舉行釋天典禮時也要舉行擊球比賽。寒食清明打秋千,在宋代更為普及。如王禹偁《清明》詩:“稚子就花拈蛺蝶,人家依樹係秋千。”田況《寒食》詩:“臨流飛鑿落,倚樹立鞦韆。”此類詩文不勝枚舉。值得一提的是宋代踏青風俗遠比唐代盛行。如《乾淳歲時記》描述掃墓踏青者在“南北山之間,車馬紛然。而野祭者尤多。如大昭慶、九曲等處,婦人淡裝素衣,提攜兒女、酒壺肴壘,村店山家,分癎遊息,至暮則花柳土儀,隨車而歸”。更有那些“尋芳討勝,極意縱遊者,外都各有買賣趕趁等人。野果山花,別有幽趣”。《西湖老人繁勝錄》也記載:“清明節,公子王孫富室驕民,踏青遊賞城西。店舍經營,輻湊湖上,開張趕趁。”《武林舊事》記載清明前後十日,“城中士女豔妝濃飾,金翠琛璃,接踵連肩,翩翩遊賞,畫船簫鼓,終日不絕”。西湖如此,長安蜀地亦同,踏青之俗,在各地都受歡迎。詞人柳永有一首《木蘭花慢·清明》,描寫當時節日美景之勝與清明踏青的樂趣:

折桐花爛漫,乍疏雨洗清明,正豔杏燒林,湘桃繡野,芳景如屏。傾城盡尋勝。賞驟雕鞍,紺?出郊垌,風暖繁弦脆管,萬家競奏新聲。

盈盈鬥草,踏青人豔,冶遞逢迎。向路傍,往往遺簪墜珥,珠翠縱橫。歡情對佳麗,地化金壘罄竭玉山傾。拚卻明朝,永日畫堂,一枕春酲。

柳永這首詞可謂繪聲繪色、如詩如畫地反映了清明美景,桐花盛開,杏花爭豔,桃花如錦繡鋪野,真是芳景如畫屏!所以踏青人傾城而出,尋芳覓勝。春遊踏青的士女之多,竟使路旁遺簪墜珥,珠翠縱橫,以見其規模之盛大繁華。

明清時代,清明節俗已普及祖國南北,風俗變化各地有異有同。明代田汝成《西湖遊覽誌餘·熙朝樂事》記載寒食清明之日,人家插柳滿簷,青蒨可愛。不僅房前插柳,而且男女皆戴柳枝編的冠或柳葉環,當時有謠諺說:“清明不戴柳,紅顏成皓首。”值得重視的是清明踏青風俗中滲入了大量的表演娛樂活動。“蘇堤一帶,桃柳陰濃,紅翠間錯,支素、驃騎、飛錢、拋拔、踢木、撒沙、吞刀、吐火、躍圈、筋頭、舞盤及諸色禽蟲之戲,紛然叢集。而外方優妓,歌吹覓錢者,水陸有之,接踵承應。又有買賣趕趁,香茶細果,酒中所需。而彩妝傀儡、蓮船、戰馬、餳笙、鞀鼓、瑣碎戲具,以誘悅童曹者,往往成市”。明代掃墓風俗也很盛行,《帝京物略》描述三月清明節,“男女掃墓,擔提尊榼,轎馬後掛楮錠,燦燦然滿道也”。在郊野墓田墳頭上,拜者、酹者、哭者、除草添土者比比皆是。都是在墓前先焚楮錠,再向墳頭上壓紙錢。如果墳頭上沒有紙錢,那就一定是座孤墳。

到了清代,北方對寒食清明不太重視。所以《燕京歲時記》雲:“清明即寒食,又曰禁煙節,古人最重之,今人不為節。但兒童戴柳祭掃墓塋而已。”盡管北方人不太重視,但是祭墓還是有些特色。除一般祭品之外,要用五色紙製成幡蓋,陳於墓左,待祭掃畢,子孫要親執紙幡在墓門前焚化。值得注意的是,明代已衰的秋千之戲到了清代,卻在北方興盛起來,上自內苑,下自士庶,俱立秋千架,嬉戲為樂。如《永平府誌》記載清明節,也是“家家樹秋千為戲,閨人撾子兒賭勝負,童子團紙為風鳶引繩而放之”。在《帝京歲時紀勝》中也有關於秋千戲、放風箏的記載。可見北方雖然不像以前那麼重此節日,但是節日娛樂頗有古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