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清明節俗與娛樂活動(2 / 3)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這個故事在關中地區廣泛流傳,也是“人麵桃花”這個成語典故的由來。後被人們演義編成戲曲《金琬釵》,成為陝西人民喜聞樂見的傳統愛情劇目。至今每當上演此劇,場場爆滿,很受歡迎。

清明時因有寒食禁火之俗,為防止寒食冷餐傷身,古代盛行打秋千、蹴鞠、拔河等一係列體育活動,以鍛煉身體。

打秋千起源於何時?一說是由古代北方少數民族的一項習武活動嬗變而來。據《古今藝術圖》載:“秋千,北方山戎之戲,以習輕癈者。齊桓公伐山戎,流傳入中國。”山戎也叫北戎,春秋時代居於今河北東部,與齊、鄭、燕等國境界相接。齊桓公伐山戎之後,秋千之戲傳入中原。一說起源於漢武帝時代,高承《事物紀原》認為秋千為漢武帝後庭之戲,本為千秋,是祝壽之詞。後世倒語為“秋千”。所以,明人陳臥子詩中說:“禁苑起山名萬歲,複宮新戲號千秋。”就是指這件事。盡管說法不一,但證明秋千是一項長期流傳下來的遊戲娛樂活動之一。

秋千之戲到南北朝時傳入南方。《荊楚歲時記》記載:“春時懸長繩於高木,士女衣彩服坐於其上而推引之,名曰打秋千。”即每年的春天,人們把長繩拴於高大的樹木上,士女們穿著五彩繽紛的鮮豔服裝坐在上麵,而後輕輕地推拉,在空中起飛蕩漾。到了唐代,此遊戲到了清明節尤為興盛,稱之為“半仙之戲”。據《開元天寶遺事》所載:天寶年間,每到寒食清明節來臨,宮中都要豎立起秋千架,令嬪妃宮女們盡情玩樂。宮女們歡歡喜喜登上秋千,上下淩空,彩衣繡裙迎風飄揚,體態輕盈優美,宛若仙女從天上飄飄而降。唐玄宗看得高興入迷,因而呼之為“半仙之戲”,“都中士民因而呼之”,長安市民競相仿效,風靡一時。正如杜甫《清明二首》詩中雲:“萬裏秋千習俗同。”韋莊《長安清明》詩中寫道:“紫陽亂嘶紅叱撥,綠楊高映畫秋千。”李山甫《寒食二首》所說:“風煙放蕩花披猖,秋千兒女飛短牆。”而韋莊對當時清明打秋千描寫得尤為出色:

滿街楊柳綠似煙,畫出清明三月天。

好似隔簾紅杏裏,女郎撩亂送秋千。

這首詩語言雋永,情景交融,把清明描寫得到處是一派清新明麗的生動景象,如同一幅清明秋千圖,映現在人們麵前。清明之日打秋千,不僅是戲樂,而且還常常互比高低,更有一番動人情景。你看王建《秋千詞》的生動寫照:

長長絲繩紫複碧,嫋嫋橫枝高百尺。

少年兒女重秋千,盤巾結帶分兩邊。

身輕裙薄易生力,雙手向空如鳥翼。

下來立地重係衣,複畏斜風高不得。

傍人送上那足貴,終賭明璫鬥自起。

回回若與高樹齊,頭上寶釵從墮地。

眼前爭勝難為休,足踏平地始為愁。

這些少女結隊蕩秋千,不畏風險,互相爭勝,一直到與樹梢平齊。這首詩活畫出少女們打秋千的生動場麵。由此亦可見,唐代蕩秋千活動在民間極為普遍。

踢足球、打馬球也是清明節常舉行的娛樂活動。唐代足球殼由漢代的充毛發展為充氣,用動物的膀胱作球膽,增加了球體的彈性。晚唐詩人皮日休自號“閑氣布衣”,當時有人作詩以球比喻嘲笑他道:“八片尖裁浪作毬,火中爆了火中揉。一包閑氣如長在,若踢招拳卒未休。”這首詩本意並非介紹足球,然而所喻形象卻取材於此。從詩中知道當時足球是八片皮製成,球內是一包氣,彈性大以便拳打腳踢。古代踢足球稱之為蹴鞠,清明寒食之日,踢球之風盛行一時。唐人仲無顏在《氣球賦》中描寫過時人足球賽的情景:“寒食景妍,交爭競逐,馳突喧鬧,或略地以丸走,乍淩空似月圓。”清明正是寒盡春生之日,晴空萬裏之時,足球場上,隊員縱情奔逐,競相爭奪。一會兒長距離疾馳,一會兒又驟然突破,彼呼此應,人歡球躍。有時球在腳下如滾丸,忽而又淩空而起“似月圓”。王維《寒食城東即事》就寫道:“蹴鞠屢過飛鳥上,秋千競出垂楊裏。”如果說仲無顏《氣球賦》及王維詩描寫的是民間蹴鞠活動,那麼詩人描寫宮女踢球之作更是不勝枚舉。如韋莊的“內宮初賜清明火,上相閑分白打錢”(《長安清明》);“永日迢迢無一事,隔街聞築氣球聲”(《寒日醉飲三首》)。王建的《宮詞》詩中如“殿前鋪設兩邊樓,寒食宮人步打球”、“寒食內人常白打,庫中先散與金錢”,這些都是描繪宮女們於寒食清明之日踢球並得到賞錢的情景。“白打”是二人對踢,以踢的花樣和次數多少來定勝負。不僅宮廷民間如此,軍隊中也常大力開展踢球活動,以此習武娛樂。以寫田園風物聞名於世的詩人韋應物在《寒食後北樓作》一詩中寫道:“遙聞擊鼓聲,蹴鞠軍中樂。”正是這一事實的寫照。

唐代清明球類活動的另一項目是擊鞠,擊鞠即馬球活動,史書又稱為“擊鞠”或“打毬”。這種運動一方麵要求騎乘的馬(或驢)有很高的訓練程度,二是要騎術非常嫻熟。隻有如此,才能使馬與之相配合,從而進行各種難度較大的動作。擊鞠活動始見曹植的《名都賦》中“連翩擊鞠壤,巧捷唯萬端”之句。但由於魏晉南北朝時代,社會動蕩不安,此遊戲一度中衰。到了隋唐之際,因社會經濟、文化的全麵繁榮,馬球運動得到了複蘇。不但筆記、野史、小說中有許多擊鞠活動的描述,就是正史中也不乏記載。唐代封寅《封氏聞見記》中就曾有吐蕃族在唐長安城的安福門升仙樓下擊球,並有人邀請唐太宗參加。但唐太宗認為帝王不宜輕舉易動,焚球自誡。到唐中宗景龍二年(708),“上(中宗李顯)好擊球,由是風俗相尚”(《資治通鑒》卷二7九)。擊球活動開始勃興,盛極一時。《封氏聞見記》載:唐玄宗更是一位馬球運動健將,唐中宗景龍四年(710),金城公主下嫁吐蕃讚普棄隸縮讚,吐蕃派專使迎親,吐蕃專使隨員曾與唐皇家球隊進行馬球比賽,開始唐皇家隊輸了。中宗命臨淄訓王李隆基(即後來的玄宗)、嗣虢王邕和兩位駙馬楊慎交、武崇訓等四人上場,四人力敵吐蕃十餘人,尤其唐玄宗“東西馳突,風回電激,所向無前”。因此唐皇家隊大獲全勝。後來唐玄宗李隆基即帝位,擊球活動風靡全國。而李隆基精於球藝的消息譽滿海內,甚至所到於闐,以至“於闐遣使獻打球馬兩匹”(《冊府元龜·外臣部·朝貢》)。此後唐代統治者大都愛好打球,穆宗、敬宗,以及唐末昭宗都是球迷。唐宣宗的擊球技藝使“兩軍老手,鹹服其能”(《唐語林》)。唐僖宗更以球藝自詡:“朕若應擊球進士舉,須為狀元。”(《資治通鑒》卷二五三)當時,無論是宮廷、京師,還是名城,大都有許多球場見於史書記載。一九五六年在西安大明宮遺址出土的一塊石碑上就刻有“含光殿及球場”、“大唐大和辛亥歲乙未月建”字樣。說明當時修宮殿時已修了球場。一九七一年在陝西章懷太子墓中發現一幅打馬球的壁畫,畫麵上就有擊球的生動場麵。那奔馳的駿馬及手執一頭彎曲的球杖的騎手們,在球賽上追逐馬球的神態栩栩如生,為我們了解這一運動提供了珍貴的形象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