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明節的掃墓與禁火(2 / 2)

寒食節究竟是哪一日,一說是清明的前一日,一說清明前兩日,說法不一。南朝梁人宗懍《荊楚歲時記》:“去冬節一百五日,即有疾風甚雨,謂之寒食。禁火三日,造餳大麥粥。”此寒食節來曆。據晉地民間流傳是紀念晉國介子推的節日。春秋時,介子推輔佐重耳,在外流亡十九年。一次,他們迷路於山中,糧絕無援,重耳餓得頭暈眼花,於是,介子推偷偷地從自己大腿上割下一塊肉,用火烤熟為重耳充饑。十九年後,重耳回國即位,是為晉文公,在封賞功臣之時,獨獨忘掉了介子推。介子推隱入山中,不肯複出。晉文公為逼介子推出山受封賞,下令放火燒山,介子推抱樹死於火海中。晉文公看到如此錚錚忠骨、高風亮節的介子推慘死,禁不住百感交集,傷心之極!為了悼念他,遂下令禁止在介子推死之日生火煮食,隻吃冷飯,以後相沿成俗,稱為“寒食禁火”。其實,這一傳說並不可靠,因為《左傳》、《史記》中並無介子推被焚的記載。到了漢代,劉向《新序》及桓譚《新論》中始提及介子推被焚事,僅寥寥數語,也沒有把介子推之死與寒食禁火相聯係。到了漢末,蔡邕的《琴操》將禁火之事與介子推附會在一起。不過,蔡邕並沒有把禁火時間放到清明節前一二日的寒食節,隻是說:“五月五日不得舉火。”而《後漢書·周舉傳》記載周舉任並州刺史時,太原一郡民間舊俗有“龍忌之禁”,在介子推死亡之月,鹹言神靈不樂舉火。因此士民每冬中輒有一月寒食。但太原冬天寒冷,老小病弱者不堪寒食,致使疾病蔓延,危害甚大。周舉到任後,了解這一弊端,於是作吊書,親到介子推廟祭奠,言“盛冬去火,殘損民命,非賢者之意”。並宣示民眾使回家溫食過冬,從此“風俗頗革”。倘若這一記載不誤,那麼寒食禁火又在嚴寒的隆冬之時,也不在春末的清明節前一二日。魏武帝曹操《明罰令》有:“聞太原、上黨、西河、雁門冬至後百五日皆絕火寒食雲為子推。”曹操為此下禁絕火令,“令到人不得寒食。犯者,家長半歲刑,主吏百日刑,令長奪一月俸”。陸癅的《鄴中記》亦雲:“俗冬至後百五日,為介子推斷火冷食三日,作幹粥,今糗是也。”可見寒食節確定為清明前一二日是魏晉之時。大約到了晉代,因晉朝與春秋時晉國同屬“晉”字,人們深信關於介子推的傳說,寒食節禁火相沿成俗。其實,禁火風俗看來是周代已有之,並非與介子推有關。就是漢代劉向《新序》中提到“寒食蹋蹴鞠”,也未提到介子推。因此,到了魏晉之時,有識之士對此並不迷信。如《晉書·石勒載記》雲:一年突遭冰雹之災,介山一帶,冰雹大若雞子,平地三尺,行人及禽獸死者數萬。經太原、樂平、武鄉、趙郡、廣平、钜鹿千餘裏,樹木摧折,禾稼蕩然。石勒就此問題詢問徐光,徐光以為這是去年禁寒食所致。他說:介子推乃帝鄉之神,曆代所尊,今日禁寒食,群神怨怒,天降災變以示警戒。這當然是“天人感應”的翻版。然而石勒卻相信了他的話,甚至準備“普複寒食,更為植嘉樹,立祠堂,給戶奉祀”。但是石勒部下黃門郎韋癆就反駁道:按春秋藏冰失道,陰氣發泄為雹。如果說這場冰雹是未敬介子推引起,那麼“自子推以前雹者,複何所致?此自陰陽乖錯所為耳”。況且介子推是賢者,豈能為神行此暴虐之事。他認為石勒所修藏冰之室不在“固陰沃寒”之地,而是多在“山川之側”,因此陰氣宣泄而降冰雹。石勒聽從了韋癆的建議,便遷冰室於“重陰凝寒”之所。韋癆認為陰氣發泄降雹是否科學,姑且不論,但他反對因禁寒食,介子推慍怒降災的“天人感應”說應是進步的,也說明當時有識之士對“曆代攸尊”的介子推神並不那麼相信。所以後世還是屢禁寒食。如《魏書·高祖本紀》就記載延興四年(474)二月辛未,下詔禁斷寒食。北魏孝文帝太和二十年(496)二月癸醜又下詔除介山之邑可寒食外,其餘各地皆一律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