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紅絨的綢布,卻是一件象牙雕的觀音像。隻見那觀音為立像,頭上有化佛,頭巾覆蓋著雙發髻,佛衣垂地。雙手相握於腹前,頭部微微向左傾斜,麵露微笑,大耳修長,雙目微閉,額上有痣。手的刻畫尤顯功力,雕刻者刀筆嫻熟,遊刃有餘,將觀音雙手的豐滿纖秀描繪得淋漓精致。觀音的五官亦端正無比,眉宇間洋溢著祥和之氣,有亭亭玉立之美。
飛瓊曾跟隨身為督陶官的父親多年研習,雖對這樣的象牙雕研究不深,但也略知一二。象牙且是象顎的兩顆門牙,牡者較長,牝者較短。
飛瓊與幾位共席者一般起身端看,隻見那象牙骨質細膩光澤,輕敲沉然有聲,也無任何的裂痕。
這件珍寶顯然經過鑿、鏟、磨等工序,又上了彩,形狀和輪廓上佳,亦將象牙的良好質地表露無疑。
略經思索,她便將自己的玉牌推至中央的托盤裏。那青衣老者卻早已賞評完畢,好整以暇地閉目坐著,唯有那衣飾華貴的虯須大漢猶豫不決,仍是滿頭大汗地細看著。
“象牙可分為三等,殺取者為上品,自死者為中品,自蛻者為下品。它的製品又以實心者為佳,價格較貴;空心者較差,價格稍低。無裂紋者為貴,開裂者為下。”身邊的折扇男子緩緩言道,仿佛隻是自語一般。
虯須大漢驀然一怔,繼而拱手謝道:“多謝兄台指點。”
“不用,我也想將這件珍寶收入囊中,不過是為我自己多博一個機會罷了。”折扇男子笑若三月春風,緩緩而道。
彼時四人皆選擇完畢,那白衫女子揭開全部的玉牌,隻輕輕言道:“各位猜的沒錯,此件珍寶確為真品。既然無人選錯,就請各位給出估量的價格,價錢分毫不差者得此物。”
飛瓊對此物並無十分的興趣,亦所知甚少,隻給了一個白銀五十兩的價格。那女子聽了,露出個略微不耐的神情,又不好發作,便從她身邊穿梭而過,靜候另外三位的答案。
青衣長者給出了七十二兩的價格,虯須大漢似乎心有顧忌,隻是緊緊跟著折扇男子八十五兩的出價,亦出了八十兩。
待結果公布之時,恰為整整的七十二兩。那青衣長者卻無任何欣喜的神色,隻靜靜謝過那白衫女子,便將那尊雕刻精美的象牙雕收了起來。
良澄隻輕輕笑著,俯在飛瓊耳邊道:“幸好有人猜得分毫不差,不然公子就是銀錢相差最多的那一位,需得買下這件珍寶了。”
飛瓊的臉上亦露出雲淡風輕的神色,淺聲細語道:“許是我輕看了這些人,原來他們並不似我想的那般簡單。”
第二件珍寶為一件龍螭玉佩。玉佩為青白色,玉質溫潤縝密,光如凝脂。其上雕龍、螭、共一細長身,身下又接一風頭,身側飾小夔龍。造型雖是流暢別致,卻見一塊不小的鮮紅血沁,想必是出土陪葬之玉。
血沁乃是玉器放置於年富力強,血液充足的死者體下所致,若是屍身幹枯腐朽,便不會有血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