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光華受到了深深的感動。他相信李福丹主任也會受到感染，並且由此收回成命。這難道還是個問題嗎?
他當時不能解答的隻有一點。星夜本人為什麼不願敞開心扉呢?
第二天上午，他去見李福丹。
李福丹的辦公室和其他辦公室在擺設上沒有多少差別，卻有一種特殊的氛圖，讓人一進去就感受到主人那優雅、豁達和親切的性格。
李福丹讀完陸光華整理過的調查筆記之後，眼中又出現了大思想家才具有的深不可測的神情。
“對這些你們都相信嗎?”主任終於開口說。
“相信。”
主任疾速地瞥了陸光華-眼。
“如果看得不仔細的話，我幾乎也相信了，”他笑起來，“我好象對同誌們都說過，做記者最忌人雲亦雲，要有那麼點本事:盛夏裏能發現遠遠逼來的強冷空氣，嚴冬裏能聞到悄悄臨近的春天氣息——這話我也許忘了對你們說了....這幾天夠累的吧?”
“還可以。”陸光華不明白主任究竟想說明什麼。
“休息去吧!”主任說，“一張一弛，文武之道1”
他站著未動。??“那麼，這天空的文章....”
“對了，這篇文章要盡快發”
陸光華懷疑自己聽錯了：“還是要發?
“為什麼不發???主任親切地注視著他，“我們可沒有理由不發啊。去吧，先休息去吧。”
“不，?”陸光華的腳象是被主任辦公室的地板粘住似的，依舊未動。他不願相信自己和尹莉這些天是徒勞無功的：“?我們的調查證明天空的文章和事實出入很大。”
有一陣主任沒說話。後來他把椅子挪了個位置，側轉身子望著陸光華，嘴角掛著笑：“那麼，你們的事實呢?”
陸光華再次打開調查筆記，試圖把重點部分再複述一遍。
“別念了，?光華。”李福丹立刻說，“我剛才足足研究了兩遍。我可不是過目就忘的人。問題是你們那些材料不能說服我。?學生偏袒自己的同窗，往往是一種幼稚的本能，老師把學生捧上天，有沒有自稱伯樂的意思呢?”
陸光華簡直迷惑不解：?“你是說，他們都在撒謊?”
“光華，輕信和撒謊可不是一個概念!”主任又把椅子掉了個角度：“我剛才的意思是，星夜本人為什麼不開口呢?你要知道，一個人麵對報紙的時候，可不敢象在私底下吹牛那麼膽大妄為。你難道還不明白，星夜因為心虛才害怕了，而害怕，必然使他噤若寒蟬!”
“可是，”陸光華仍舊打算說服主任，“當我和尹莉找他談話時，他畢竟表示了態度他意思好象是.....”
“好象?”主任打斷他的話，“光華，?這種字眼可不象是你說的。至少，我從來不希望從我們的記者那兒聽到這個詞。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報紙需要的是事實，而不是模棱兩可的態度，似是而非的“好象”。你說呢，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