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宇文術不屑地冷哼,但誰都看得出他臉色有些僵硬。
楊昆抿嘴,歎氣,然後話鋒急轉:“其實我很能理解你的選擇,凡人的一生太短暫太渺小,再怎麼精彩決絕也就如流星般轉瞬即逝。因為太短,所以來不及享受;因為太短,所以來不及轟轟烈烈地愛恨;因為太短,所以有太多做不完的事情……人一生當中總有無數珍愛的事物,但因為太過於短暫,有時僅僅一個轉身,便再也無法遇到,大多數時候我們會發現,也許僅僅是一個眨眼,就會造成終生難以彌補的遺憾……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思,你想要成仙,其實無可厚非。”
真摯、輕緩,娓娓道來,楊昆似乎不是在談判,而是在講述一個膾炙人口的故事,宇文術忍不住順著他的講述細細思索,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產生遇到知己了的想法。
人生就是這麼無奈,有時候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就是你的敵人,多麼悲慘且無奈的現實啊。
看到宇文術陷入思考當中,楊昆不動聲色地摸向隋淵刀的刀柄。無論那一連串的質問還是最後定罪的喝問,無來由的貶低還是莫名其妙的抒情,其實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引著宇文術去思考,不管他在想什麼高大上的東西還是低俗之物,隻要他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走神,就意味著破綻。
從始至終他的目的就不是與宇文術閑聊、罵街或者和解,他隻是想要殺了他。
楊昆摸到了刀柄,嘴角便不自覺地翹起,然後陡然間怒而拔刀,但在刀出鞘之前便遇到了阻礙。一隻肌肉飽滿的手掌,按在了他握刀的手上,楊昆忍不住抬頭,正好看到宇文術滿是嘲弄的臉,頓時覺得一盆涼水從頭澆下。
宇文術是一個帶兵的將軍,官至三品指揮使,一生中遇到了許許多多的險境,即使在睡夢中也能提刀砍人,又怎麼可能被楊昆說兩句話就失去警惕心呢?所以楊昆的一連串計策其實並沒有什麼卵用。
雖然開始的時候就覺得不會那麼順利,但宇文術的料敵機先還是讓楊昆覺得苦惱,但他沒有氣餒,怒哼聲中換了一隻手猛然打出一拳,但這一隻手依舊遇到了障礙,一隻肌肉緊繃的手覆蓋在了他的拳頭上,將他的勁力化消於無形。
楊昆抖手,使得自己的拳頭脫出了對方的鉗製,然後猛然踢腳,但他的一腳剛剛踢出,就覺得胸口一痛,整個人淩空飛出,竟是被宇文術提前踢飛。
楊昆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回頭望著緩步接近的宇文術,一顆心緩緩沉了下去。
呂澄和楚少秋一看偷襲失敗,立即拿起武器要去救人,卻被阿九和閆星兩人攔住。
“楚少秋是吧,讓我領教一下楚氏的破雲關。”阿九也是用槍的,長槍宛如羅網,很擅長防守和纏鬥,即使楚少秋多次使用破雲關,依舊不能脫離,隻能眼睜睜看著楊昆被宇文術蹂躪。
閆星:“呂澄,如果我是你,我就會乖乖站在原地,別忘了你的妹妹。”
呂澄雙目圓睜,喝罵道:“威脅人嗎?我也會,若是我妹有個三長兩短,我會殺你全家的……我時間多的是,大不了花一輩子的時間滅你滿門。”
“不知死活!”閆星怒火高漲,提刀砍向了呂澄。他功夫不差,一把隋淵刀被他揮舞的虎虎生風,竟是一出手就將呂澄死死地壓製住了。
楚少秋和呂澄兩人左突右闖,愣是無法突破攔截。
宇文術走上前去,麵帶笑容,可笑意卻不達眼底:“楊昆,你可真夠蠢的,帶兩個三流江湖武者,就以為能奈何的了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更蠢的是居然認為我不敢對付你,哈哈哈,殺一個皇子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殺了你之後,我帶著自己的家人流亡天下……不,我先不會殺你,我還要拿你換好處呢,哈哈哈。”
宇文術緩步向前,漸漸靠近了楊昆,楊昆嘴角沁血,氣息紊亂,顯然在剛才的交鋒當中他的肺部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陡然間,宇文術以雙手執槍,掄起來然後狠狠砸下,這一槍如險峰傾頹勢不可擋。楊昆受創頗重,幾次想要爬起來都沒能成功,宇文術再次發動攻擊他就感覺到了,在危機當中他並沒有抬頭去看宇文術的動作,宇文術實力遠高於他,等他抬起頭來,對方長槍早就砸爛他的腦袋了。
來不及站起,他便毫不思索地撐起身體深蹲在地,反手握刀全力斜上撩。須臾之間刀槍相交,響聲鏗然,兩把武器各自分開,楊昆隻覺得全身一震,眼冒金星,牙齒冒煙。
宇文術卻一點事也沒有,冷笑起來,借著反震之力旋轉槍身,槍頭向後的同時,槍尾卻直指楊昆心口,他也不客氣,順勢就是直捅,在煉骨武者手中,即使沒有槍頭一樣捅得死人。
楊昆拖著難受的身體就地一滾,槍身擦著他的腰部深深地插入地下,楊昆乘著對方武器插入地下,單手撐地站起來。卻見宇文術竟是放棄了長槍,側身橫踢,楊昆剛剛站好沒來得及反擊,就見到對方的腳底板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