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卵用(2 / 2)

倉促間楊昆隻來得及橫刀格擋,然後被連人帶刀地踢飛了出去。

這就顯露出了資深的煉骨強者與煉筋武者之間鴻溝般的差距,無論力量、速度、體質還是意識,煉骨武者都能將煉筋武者死死地壓製住,甚至連反擊的機會都沒。

呂澄和楚少秋兩人多次衝突,弄得渾身是傷,都沒能衝出宇文術兩個手下的堵截,看得出來這兩人也是軍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實力要比兩人要強上很多,呂澄和楚少秋之所以還站著,還應該多謝這兩位的手下留情。

他們之所以傷而不死,理由其實很簡單,不外乎楊昆威脅不到宇文術的性命。同時如果非要殺傷楊昆,他們也希望是由宇文術親自動手。宇文術有做叛國賊的心理準備,而他們沒有。關鍵是誰敢殺楊昆,下一步宇文術就能拿他們的頭顱來消解隋皇的怒火。

而在四人身後不遠處,被踢飛的楊昆這次終於離宇文術足夠遠了,他戰戰兢兢地站起來,隻覺得兩眼發黑,雙手已經抓不住手中的隋淵刀。宇文術已經是煉骨中期的武者,一身銅皮鐵骨,刀劍難傷,力氣更是絕大,令人恐怖,沛莫能禦,楊昆在一次次地抵擋當中,已經積累了許許多多的傷害。這些傷害看似微小,但積累在一起,就愈加顯得難以負荷了。

楊昆不敢轉身,提著隋淵刀緩緩後退,宇文術將長槍從泥土中拔出來,看著離得有點遠的楊昆,顯得有些煩惱地皺眉,然後,他露出輕鬆的笑容來,璿身,長喝,利落地投出了手中的長槍。

這次的投槍不是從下方來,對於對戰來說兩人之間的距離顯得有點遠,但對於投槍來說,兩人的距離就顯得太近了些,關鍵是投槍的人是煉骨期的高手。

無法躲閃,楊昆隻能徒勞地將刀格擋在胸前,令人牙酸的撞擊之後,長槍落地,而楊昆手中的長刀被彈回,打在了自己胸口。他踉蹌後退,吐出一口鮮血來,然後頹然坐倒。

楊昆坐在地上,隻覺得胸口像是要爆裂了一般的疼痛,他連頭也沒法抬,隻聽到身後傳來呼叫聲和慘叫聲。他身後就是城門樓的方向,那個地方怎麼會有人慘叫呢?楊昆百思不得其解。

宇文術緩緩走上前,輕輕勾了下腳尖,長槍就回到了他的手中,他仔細地用自己的衣袖擦拭髒汙了的槍身,道:“看得出來你在長岑的聲望還不錯,竟然有人跳下樓來想要救你,可想要救你的人和你一樣愚蠢,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肯定是死了。”

“是嗎,那我還真是死而無憾了,千百年後,史書中必然詳細記載今日的盛舉,我怎麼也逃不脫一個忠臣孝子的名聲吧。”

宇文術看著楊昆,總覺得他的目光過於銳利,給他一種芒刺在身的感覺:“愚蠢,這人間的榮辱又有何意義?不過是過家家罷了。再則說了,史書永遠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再說了,你不過是一介廢物,哪個寫史書的人吃飽了沒事幹寫你啊。”

楊昆看著宇文術,眼中的殺氣猶如實質,如果殺氣能殺人,宇文術早已被碎屍萬段了:“嗬,我不否認這一點,但你怎麼可能是勝利者呢,連長岑這麼一座小小的邊城,都被你敗光了,就你這樣的能耐還相當勝利者,不覺得滑稽麼?滾滾長河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你,不過是這滾滾洪流中不起眼的一粒碎沙罷了……”

所以,他才想要長生,隻是他從來沒想過這個欲望到底是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你沒資格擁有這樣的夢想,當這層薄薄的紙被楊昆無情地挑開,毫無掩飾地暴露在天地間的時候,宇文術整個人都癲狂了。

嘭!宇文術飛起一腳,再次將楊昆連人帶刀地踢飛,這次楊昆已經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了,軟塌塌地趴在地上。到了這個時候楊昆依舊沒有放開手中的刀,這讓宇文術覺得危險。

他迅速朝前走了數步,一把抓住楊昆的銀發,將楊昆的頭提起稍許,仰望著他,他薄而鋒銳的槍尖抵在了楊昆的喉嚨上:“一介廢太子,不過苟延殘喘,還妄圖在史書上留名,真是滑稽……你還有什麼遺言嗎?一並說了吧……”

楊昆眼中的銳光變得昏暗了,鮮血從他的嘴中緩緩滴下,滴答滴答,他努力地抬起頭來,細細地端詳著滿是扭曲的宇文術:“一路……好走……”

一路好走?宇文術冷笑,要死的又不是他,什麼時候輪到這小子說一路好走了,被人搶了台詞的感覺真是不舒服。

忽然,宇文術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驚恐地望向了城門樓的方向,不知何時,一排排站滿了人的城門樓上,人影變得稀疏了些,也不知是因為有人跳下來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但人影變得稀疏了之後,就看得到城門樓上人影之後多了一具攻城弩。宇文術一直都很小心地不靠近城門樓,遊離在弓弩的有效射程外,但在盛怒當中,他遺漏了一樣東西。

他在攻城弩的殺傷範圍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