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術其實還沒想到要如何，他隻是在想，楊昆為什麼要稱自己為孤呢，他又沒有封王，還宇文卿呢：“為何？”
“大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為軍主，軍人環伺之下，神鬼難傷，一旦離開大營，離開軍隊，就有意外。大人，楊昆看起來孱弱，但既然能在群敵環伺當中盜取長岑，必然有其過人之處……我們……”
宇文術怒罵道：“難道你就讓我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軍營裏嗎？”
阿九道：“大人，給我半日時間，我一定將長岑拿下。”
宇文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長岑可是由我親手打造的堅城，你知道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阿九咬牙叩首：“我有信心。”
“那麼……”宇文術正要答應他的請求，忽然間有士兵請示，說是抓到了一個人。
長岑在短短一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其實到了現在宇文術依舊不怎麼清楚。張煥可是他手下的一員強將，帶著近百精銳進入長岑，即使有什麼危險，也不應該什麼信息都沒能發回；即使張煥失敗了，他留下的暗子也應該會送出消息來才對，但是一夜過去，他已經率領大軍出現在了城外，他依舊什麼消息也沒能得到。所以他才下令隻要遇到長岑內的人，就立即抓起來送到他麵前。
不多時，便有一個女子被拉拉扯扯地帶進來，他很快就認出了此女的身份：“竟然是你，你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來人是紀嫣然，怡紅樓的頭牌，平日裏擦脂抹粉，打扮的十分漂亮的紀嫣然，此時竟然穿著一身破舊麻衣，手裏攥著一個破布包，怎麼看都是個逃難的難民。她抬起頭來，看到宇文術的瞬間，竟是大聲哭泣起來，啪啪啪磕了三個響，道：“大人，救命啊！”
宇文術站起來，輕聲地道：“哦，誰要殺你？”
“楊昆。”
“他為何要殺你？”
“因為……我不能說……”紀嫣然哭的梨花帶雨的。
如果往日看到紀嫣然露出這副表情，他必定耐心無比地送上好禮哄她開心，可現在不同，他隻是覺得厭煩。其實不用想都猜得到，紀嫣然既然是青樓女子，自然是來者不拒的，有錢有權誰都能嫖，長岑陷落的這段日子，她必然是拓拔奎的禁臠，楊昆落入拓拔奎手中，她必然參與了拓拔奎對楊昆的侮辱，自己作死能怪誰？
不過心中的膩歪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嫣然，說說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夜？”紀嫣然臉上露出了猙獰且恐怖的表情：“昨晚上，昨晚上所有人都瘋了，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全都瘋了，他們到處殺人，不僅殺人，還吃人……他們吃人……啊……”
說著說著，她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阿九怕她是假裝的，立即將雙手放在其腕部，發現其脈象微弱，四肢發冷，立即朝著宇文術點了點頭。
宇文術眼神微冷：“掐人中，潑冷水，實在不行砍斷她的手腳，我看她醒不醒的過來。”
在被潑了一盆髒兮兮的冷水之後，紀嫣然醒了過來，嘴唇發紫，全身顫抖，看著滿麵笑容的宇文術露出畏懼的表情。
“嫣然姑娘，你現在是我的人了，楊昆隻是一個落毛的鳳凰，他動不了你的，現在告訴我，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紀嫣然對自己的處境了解得非常的清晰，大概是知道若是說不清楚，自己十有八九活不了，故而雖然害怕的要死，還是吞吞吐吐地將昨晚上發生的事情用自己的角度說了一遍。
阿九站在一旁，時不時地插話，紀嫣然講得越來越順暢，剩下兩人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對於邪術、吃人之類的東西，宇文術其實不是很關心，但紀嫣然所說的東西還是讓他臉色大變：“你是說，昨晚上唐軍基本上死光了，但長岑居民也死了大半？”
“是，是的。”
宇文術擺擺手，讓人將紀嫣然帶了出去，等對方離開，他露出慘然的笑容，道：“阿九，去把閆星找來。”
阿九睜大了眼睛：“大人，你真要……”
宇文術癱坐在椅子上，哭喪著臉道：“阿九，別爭了，沒有意義的，真要讓你派兵攻打，長岑能活下多少人來？要是再少幾萬人，我找誰收稅，我去哪裏征兵？如果不需要那些民眾，我直接帶兵往山旮旯裏鑽不就得了，何必跑回長岑。”
阿九啞然，也明白了宇文術心中的憋悶，先有拓拔奎，後有楚氏，宇文術何其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