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麼不心疼你了?前幾天不是剛獎勵你一輛寶馬嗎?”王重九對陳美兒的厭惡就在於她的貪婪,陳美兒長的迷死人不償命,胃口也大的嚇死人不償命。當初讓她去引誘方銘的時,談的條件是一百萬,可後來這女人連發嗲帶撒嬌加賣身,總共從他這兒拿走了一百五十萬還多,最後還用上了梨花帶雨術纏著他買了輛寶馬,總計下來比原計劃多花了一倍還多。就他這還算好的,聽說孫海銀為了把她弄到手,見麵禮就送了她一套一百四十平的房子,後來還送了鑽石、珠寶、手表什麼的,總價三百萬還多呢,孫海銀得到的報酬不過是陳美兒服侍他了幾次而已。
“哥……你知道的,我沒工作,也沒有收入,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餓死吧?聽說你要成立房地產公司,能不能把我也弄進去啊?我能幹很多工作呢”,陳美兒嘴上求的是工作,實際上是想找個不幹事還能領錢的活兒。
“你都會幹什麼啊?”王重九故意將“幹”字發出了第四聲。
“你想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啊”,陳美兒當然懂得王重九的意思,也學著王重九發出了第四聲。陳美兒已經從孫海銀那裏得到了許諾,公司成立後,孫海銀要分給她百分之五的股份,汪氏集團的注冊資金是兩億元,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是一千萬!這還是不算利潤分紅的。陳美兒欣喜若狂,從孫海銀那兒得到承諾後,就又打起了王重九的主意,王重九可沒孫海銀那麼好騙,絕不會分股份給她的,但她自信能從王重九這兒要一份工作,這麼大的企業,一個高管的年薪至少也得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也是一份豐厚的收入。
“那得先讓我考驗考驗你能力如何再說吧?”王重九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陳美兒想得到好處,總得先付出代價。
陳美兒當然懂得王重九的意思,輕輕的靠著王重九坐了下來,紅唇輕啟,一條嫩舌遞到了王重九的口中,跟王重九濕吻了起來,芊芊玉手也沒閑著,熟練的在王重九身上摩挲著。
劉長江從醉太白會館出來後沒有回家,而是開著車駛向了郊區的一家賓館,他一邊開車,一邊撥出了齊帆的號碼,由於心情不悅,再加上鹿血酒的催升,劉長江這會兒急需發泄一番。
齊帆的電話一直通著,卻沒有人接,劉長江又打了一遍,還是沒人接,不由得怒從中來,將車停在了路邊,如果她再不接的話,劉長江就要去她住的公務員小區找她,非好好教訓教訓她不行,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
劉長江正要再次撥號,齊帆的電話打了過來,劉長江接通後,立即發起了火兒:“你在哪呢?跟誰在一起?幹什麼呢?為什麼不接電話?”
劈頭蓋臉的追問讓齊帆也是嚇的不輕,她跟李卓分開,李卓要去找他的朋友辦事,去向與公務員小區南轅北轍,而且市政府離公務員小區也不過幾百米,跟李卓道了別之後,這才發現手機上在包裏嗡嗡的震動,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劉長江的電話,還沒來得及接住,對方就掛了電話,於是趕忙回撥了過去,卻遭到了劉長江的追問。
齊帆看了一眼消失在車流裏的李卓,嘴上小心的對劉長江回答道:“我在市政府門口,單位加班,我剛從辦公室出來,下午開會時手機調振動了,我剛才沒聽見。”
“下次記得及時把手機調回來”,雖然齊帆做了解釋,但是劉長江仍然很生氣,給齊帆說了預定的酒店地址和房間號後,這才發動了車繼續上路。
齊帆心裏咯噔一下,劉長江口氣不善,得小心應付才是,趕忙攔了輛出租車,朝劉長江說的酒店駛去。
齊帆看著車窗外飛馳而去的景物,心裏五味俱全,覺得自己像個忙碌不停的服務生,招待了這個,又要趕快去應付那個。前者還好說,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後者卻不得不強撐著賠笑。
想到賠笑這個詞,齊帆愣了一下,自己是從什麼時候來開始“應付”劉長江的呢?以前雖然說不上歡喜,但也不至於討厭,他要去哪兒,自己就順從的跟著去哪,他要做那事,就順從的配合他。可現在不一樣了,隻要他一靠近自己,就下意識的想躲開,身體不願意再被他觸碰。齊帆知道這樣下去很危險,遲早會被劉長江發現異常,先撇開自身安全不說,李卓的下場可能就很慘。如今的形勢,就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一般,必須盡快跟其中一個人了斷關係,要麼跟劉長江,要麼跟李卓,再這樣玩下去必將引火燒身,甚至連同李卓也一起燒了。
火氣雖然消了點,但劉長江並未就此原諒齊帆,他覺得自己太寵齊帆了,幾年來從未拂過她的意,可眼瞅著照這樣下去,當年的曆史就會再次上演,劉長江寧願自己得不到,也不願眼睜睜的看著她對別人投懷送抱。他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也為此後更好的駕馭她樹一樹威風。
因此,當齊帆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劉長江正端坐在一張沙發上,滿臉嚴肅的盯著自己,那眼神讓她不寒而栗。
齊帆謹小慎微的走到劉長江跟前,嘴裏小聲問道:“哥,你吃飯了嗎?”來賓館的路上,齊帆還把勇氣鼓的滿滿的,琢磨著如果劉長江真對自己發了火或者動了手,還真要跟他頂上,雖然他有恩於自己,但自己也以身相報了,兩人早就恩怨相抵,假如真的撕破了臉,也剛好是個離開他的機會。可劉長江偏偏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就那麼陰鬱的瞪著她,把齊帆那點剛剛鼓起來的勇氣給瞪的煙消雲散了。
心思同樣迅速變化的還有劉長江,齊帆進來之前,他想過好幾種教訓她的辦法,包括罵一頓,打一頓,罰跪,抽耳光等等,可當他看見俏生生的齊帆時,心腸還是軟了下來,對她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齊帆見劉長江不答話,心知他生氣的很,於是走到劉長江背後,伸出手給他揉揉肩算作討好。劉長江心裏本來裝著一肚子火,看見齊帆後已散了幾分,又感受到她在肩膀上的揉捏,火氣又去了幾分,剩下的那部分憋在小腹裏,和著鹿血酒的酒勁,在小腹裏急速的升騰,就如同有個小宇宙要爆發了出來一般。
劉長江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下子將齊帆抱了起來,更顧不上齊帆的驚呼,三步並作兩步走進裏間,將齊帆放到了床上,就像從包裝袋裏撕出來一支冰棍似的,將包裹在齊帆身上的衣服剝開了,然後如餓虎撲食一般撲到了齊帆身上。
齊帆被劉長江壓在身下,感受到的不是愉悅,而是……毫無生趣的折磨,她第一次覺得跟劉長江上床是如此的乏味,他沒有李卓年輕,更沒有李卓有力度,胸膛的肌膚也沒有李卓結實,聽著他在耳邊呼哧呼哧的喘息著,齊帆瞪大了眼睛盯著天花板,祈禱著劉長江快完事離開,她第一次覺得跟劉長江在一起的時間是如此漫長。
汪大同的案子進行到了審查起訴階段,人也移交到了看守所,馬傑跟李卓的交易也算是生效了,七十萬元到手後,馬傑跟李卓的關係倒是近了許多,也許是雙方促成了一筆買賣的緣故,也許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的緣故,馬傑將劉長江送進看守所後,還附贈了李卓兩項贈品,一項是主動擔負起了為李卓偵查內幕消息的職責,另一項是跟李卓建立了對付劉長江的攻守聯盟——即使不是一個重量級的,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勝算。
馬傑的臨時盟友首先遭到了報複,在跟齊帆親熱之後的第三天,李卓收到了組織部的通知,要他去參加青年幹部培訓班。對於這個通知,李卓一點都不感到意外,雖然他認為是劉長江發現了他在幫助汪星,而實際上是劉長江更芥蒂於他跟齊帆的曖昧,但不論哪種原因,兩個人的矛盾是結下了,被充軍發配是遲早的事兒,隻是沒想到劉長江會這麼快這麼狠,竟將他發配到了地震局貓不叼狗不啃的單位。
按照常理,市政府機關的正科級幹部調到市直各單位時多數都能提一級,特別是領導的秘書,一般都能提成副處長、副局長什麼的,再不濟也能安排到哪個區裏當個局長、主任什麼的,像他這樣被弄到一個副處級事業單位當副職的,在市政府辦公室的外派幹部中還是頭一份兒,盡管表麵上看是由虛職轉實職,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明升暗降的障眼法而已,況且,李卓還談不上升,平調而已。
李卓早有準備,接到通知後,他將辦公室裏屬於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又把手頭上的文件按輕重緩急分類給劉長江擺到辦公桌上,然後就抱著自己的東西下了樓。曾經的領導和秘書,臨別前連個麵都沒見就散了,李卓斟酌再三,還是給劉長江發了個短信,簡單的跟劉長江告了別,末了又說了兩句感謝的話,過了許久才收到劉長江回的短信:保重。
李卓看了看那兩個字,嘴角抽動了一下,想說點什麼,卻又覺得無話可說,就這氣度,劉長江早晚得垮台。隨手將劉長江的短信連同手機號一起刪了,然後就開車回家了。
李卓的媽媽發現了兒子臉色不對,耐心的向兒子詢問了起來,李卓簡單的說了自己被調動的事兒,然後一頭紮進了自己的房間。李母對兒子的話感到非常的意外,正好端端的跟著領導當秘書,不僅突然被調離了市政府辦公室,而且還被調到了最不起眼的地震局。
李母很不滿意,兒子本來在城區的街道辦事處任黨委委員、副科級組織員,提了正科後被遴選到市政府辦公室,又起早貪黑的跟著領導秘書,沒有功勞還有熬勞,怎麼就突然被調到地震局去了呢?玉城地處中原,幾千年來都不曾地震過,根本不被人重視,兒子被弄到了那兒,肯定是有人故意而為,這進了趟市政府還不如不進呢,當初跟李卓一批分回來的人現在區裏當局長當主任了,實實在在的正科級實權職務,兒子卻被弄到了一個最不起眼的事業單位,這領導也太損了點。
李母為兒子的前途擔憂,李父卻對兒子的婚事擔憂。李卓跟著副市長當秘書時,他還覺得兒子跟王若琳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兒子這一去地震局,李建軍立即覺得這門親事有點懸了,很顯然,兒子這是得罪了劉長江,否則也不至於將他調到那兒去,多少懂點官場規矩的人都能看出來,李卓這是被“發配”了,以後能不能翻盤就是個未知數了,要是王若琳家看重這一點的話,二人的婚事能不能繼續將是個大問題。
就在李父為兒子的婚事擔心的時候,王若琳的電話打了進來,好像做記者的天生就對新聞比較敏感,李卓得罪劉長江並被“發配”的消息如同長翅膀一般,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就從市政府辦公室傳到了王若琳的耳朵裏。這消息不是齊帆告訴她的,而是市政府辦公室的一個“老板凳”告訴報社的一個“老筆杆”的——市政府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領導的秘書一般是從參加工作三到五年的大學生、報社和電視台的記者以及下級政府機關的年輕幹部這三類人中遴選產生。“老板凳”告訴“老筆杆”,是想從老筆杆這兒得個人情,因為老筆杆的兒子屬於候選範疇之內,如果能遴選過去給副市長當秘書,那就得道升天了。
遺憾的是,“老筆杆”得到消息後的第一反應不僅不高興,反而憂心忡忡,因為這個開罪了副市長的秘書,正是省委副書記的侄女王若琳的男朋友。雖然念上去很拗口,但關係卻近的很,隻要兩個人一結婚,那就成了省委副書記的侄女婿,這個副市長如此不開眼,生生的給自己豎了一個強敵,你把這個年輕人發配到這麼慘的單位,將來人家不回來報複才怪,即便他不吭聲,王若琳也能把狀給告足了,那這個副市長的後果可想而知了。
其實,王若琳是省委副書記的侄女的消息在玉城日報社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估計整個報社知道內情的人不會超過三個人,“老筆杆”有幸成為其中之一,就是因為他老,老到王若琳的叔叔還是縣委書記的時候他就開始爬格子了,也老到以他的經驗能夠敏銳的覺察到社長對王若琳的特意關照,並且在一次酒後成功的從社長嘴裏套出了實話。
“老筆杆”思考的結果是讓兒子安分守己的在報社爬格子,寧可錯過這次機會,也不能跟著翻跟鬥,然後他有意無意的將消息透漏給了還在電腦前改稿子的王若琳。
王若琳對李卓調到哪了沒什麼感覺,卻對李卓沒把調動這麼大的事兒第一時間告訴她而撅嘴。但生氣歸生氣,王若琳情知李卓這會兒更難過,不能再這個時候火上澆油。於是放下了自己的小情緒,撥通了李卓的手機,她要安慰安慰他。
王若琳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李卓正在網上研究著地震局的工作職能,結合地震局的字麵意思,以及爸媽添油加醋的形容,李卓對那兒有了粗略的認識:無聊、人閑、窮衙門。
好在李卓對這些毫不在意,如果自己的前途能換得汪大同的活命,那是相當值得的。看著手機上顯示的王若琳三個字,李卓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接通了電話,他不想讓王若琳太擔心。
“卓,一起去大勇那兒喝咖啡吧?”王若琳什麼也不問,當一個男人難過的時候,最好的辦法是安靜的陪著他。
“嗯,好的,我去接你吧”,李卓剛好不想在家裏被爸媽嘮叨。
“我去接你,我前天逛街時給阿姨買了條裙子,剛好拿去讓她試試”,王若琳的聲音如同天籟的一般,李卓聽她說了幾句話,心情就好了很多。
李卓掛了電話,從臥室回到客廳,看到爸媽還陰沉著臉坐在那兒,趕忙在臉上擠出笑容來,對父母說道:“怎麼了?你們就這麼不看好你們的兒子啊?不久是下鄉嘛,又不是去殺人放火,至於這麼嚴肅嗎?”
李建軍接過了話,向李卓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做錯了什麼,竟然讓劉市長這麼生氣,一下子把你弄到地震局去?”
“為什麼非得是我做錯了呢?”李建軍一開口就給兒子定了性,讓李卓有點不悅。
“不是你做錯了?不是你做錯了還是人家劉市長做錯了?”李建軍見兒子還頂嘴,不由得發起火兒來。
“這次還真就是他做錯了!”李卓心裏本來就不悅,又被爸爸不問青紅皂白的批評,眼睛一紅,嘴上也頂了起來。
“呦?”看著兒子的眼睛都紅了,李建軍也瞅出了些端倪,想想兒子也不是那種毛躁的人,這次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兒,肯定是發生了什麼特殊情況,於是跟媳婦使了使眼神,暗示媳婦該扮紅臉登場了。
“兒子,跟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發生什麼情況,說出來聽聽,即便幫不上太大的忙,至少爸媽能幫你分析分析情況”。
李卓不滿的掃了爸爸一眼,然後從果盤裏拿起一隻蘋果,一邊吃,一邊將劉長江陷害汪大同的事兒說了,但把自己跟馬傑交易的事省了,免得爸媽知道了他參了這樣的事兒而提心吊膽。
李卓說的輕鬆,父母的臉都嚇白了,李卓說完後,兩人愣了好長時間才緩過神來,李母看了看李卓,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而且兒子也確實被“發配”了,怎麼還會有心情在這兒編故事,右手在胸口撫了好幾下才,心跳才慢慢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