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江本來心情很好,眼看奪妻之仇得報,汪氏集團也正在遞交拍賣程序,一切正如他所計劃的那樣進行著,卻被王重九發過來的短信給惹火了——王重九發過來的信息上是一個車牌號,而這個車牌號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秘書李卓。
為了牢牢掌握汪家人的動向,劉長江專門交代王重九,讓他安排人盯住汪星和楊靜,沒想到這個李卓參與了進來,他去了汪家兩趟之後,汪星和楊靜竟然同時消失了,王重九派的人在楊靜家樓下盯了好幾天也不見他們出入,後來安排人裝成查驗天然氣的過去敲門,發現裏麵根本沒有人。再讓人定位他們的手機,也是連續多天毫無動靜。王重九發了火,盯梢的小弟才想起曾經有人出入過汪家,由此,李卓的車牌號才擺到了劉長江的麵前。
看著李卓的車牌號,劉長江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孫海銀說的事兒,劉長江氣的臉都白了,這個秘書怎麼專幹跟我作對的事兒,上次齊帆的事我沒搭理你,這次又跟汪家的人攪合到了一塊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如此不識相,還不如把他打發他到別的地方去,別在這兒看著礙眼了。於是,劉長江鐵青著臉,翻出了主管青年幹部工作的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高誌遠的電話。
劉長江與高誌遠是老朋友了,不過幾分鍾而已,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科員、副市長劉長江的秘書李卓就列入了市委組織部後備青年幹部培訓班的候選名單之中,意向職務是地震局副局長、市防震減災辦副主任,職務由虛轉實,算是“重用”了。
剛把李卓打發走之後,劉長江又收到了馬傑的短信:“汪大同一案已偵查終結,剛才提交了檢察院審查起訴,目前人已移交看守所羈押,請劉市長指示。”
“混賬!”劉長江看了短信之後,憤怒的將手機拍在了桌子上,手機的屏幕應聲碎裂,劉長江的臉色也因為過度氣憤而變成了紫紅色。這些人簡直就要是翻了天了,一個個都膽大妄為,齊帆背著他跟李卓來往,李卓背著他幫助汪大同的兒子私下搞活動,這個馬傑更大膽,居然跟他玩先斬後奏,背著他快速的把汪大同的案子偵查終結,把人移送到了看守所。
劉長江拍碎了手機也未消火,眼睛瞪的跟燈泡似的,他咬了咬牙,李卓是自己的直接下屬,發配他容易點,處置馬傑略有些不便,畢竟自己不分管公安局,而且手頭上的事情也多,等將來有機會了必須得給他點教訓。
畢竟是副廳級幹部了,劉長江的城府還是相當深的,幾個小年輕的跳梁之舉,斷然不會讓他過分憂心,雖然生氣,但理智還是清晰的,馬傑脫了手,汪大同還關在牢籠裏,後麵還有檢察院、法院兩個環節,作為副市長,他對這幾個部門還是有些影響力的,還要繼續動用關係來對汪大同下手。
劉長江給司機小胡打了個電話,然後出了辦公室的門打算下樓,路過李卓的辦公室時,心裏那股怒火竄的更旺了,厭惡的朝李卓瞪了一眼,緊繃著臉一言不發的下了樓。
坐在辦公桌前的李卓看見劉長江朝自己扭了下頭,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打個招呼交代一聲,而且好像還帶著怒火瞪了他一眼,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暗歎一聲糟糕,趕忙起身朝門口跑去,等他跑到門口後,劉長江已經下了樓梯,將一個生硬的背影留給了他。
李卓看著逐漸消失的劉長江,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電影的慢鏡頭:一隻裝滿了水的瓶子從高處慢慢的下落,最後跌在地上,瓶子裂了之後,裏麵的水濺了自己一臉。
李卓呆在了門口,作為一個被打上了領導標簽的秘書,卻硬生生的得罪了自己的領導。自此以後,在外將不為外人所容,在內將不為領導所容,往後的仕途可見一斑。李卓的胸口如同壓了塊兒大石頭一般,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自己這麼年輕就遭此際遇,也真是人生的一大悲哀。
這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李卓木然的轉過身,看了看放在辦公桌上的電話,又看了看辦公室裏的擺設,突然覺得很陌生,仿佛走錯了房間一般,估計自己很快就該搬離這裏了。李卓眼睛一酸,差點落下淚來,但他強忍住了,用力昂起頭,深呼吸了幾下,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打電話的人很執著,第一次響過之後,緊接著又打了第二次。李卓看了看歡叫著的電話機,努力的吞咽了兩口口水,清了清嗓子,拿起了電話。
“喂……你還好嗎?”
“嗯,還好……”,李卓聽出是齊帆的聲音。
“那個……我剛才上去送文件,看見你杵在門口,你……沒事吧?”齊帆的聲音裏充滿了關切。齊帆剛才上樓給一個部門送文件,目睹了劉長江和李卓二人的行為,劉長江氣呼呼的下樓以及李卓杵在門口發呆都被她看在眼裏,遠瞅著李卓紅白不定的臉色,心裏充滿了擔憂。
其實,齊帆的心情也很差,前些天,劉長江跟她談了一段沒頭沒尾的話,齊帆品了好多天,才慢慢品出其中意思。似乎是劉長江發現了些端倪,說什麼“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跟朋友們交往要有個界限,特別是跟機關裏的朋友相處,要主意影響”,交往有個界限、機關裏的朋友,難道劉長江發現自己跟李卓的事了?還是李卓不經意間在劉長江麵前說出了什麼?另外,劉長江好像要插手自己的婚姻,說什麼會給自己選個他合意的人選,我結婚的對象,為什麼要合他的意?看到剛才劉長江對李卓的態度,齊帆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我還好……”李卓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仍舊回答了這三個字。
“卓……對不起……”齊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對李卓說對不起,隻是下意識覺得自己該說這幾個字,如果不是自己出現在李卓眼前,李卓就不會跟自己上床,那他就不會得罪劉長江。
“這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選擇的”,李卓的話的意思,是我自己選擇了幫汪星,劉長江如此待我,也是我自找麻煩。
也恰好是李卓心情正沮喪,所以才沒有用心去品味齊帆的話,否則聰明如他,一定會品出點什麼來。
兩人各有心思,一時間,二人同時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齊帆在電話裏說道:“我去找你吧?”
眼看著劉長江出了門,李卓的心情又很沮喪,再加上兩個人有日子沒見了,齊帆此刻居然特別想念李卓,雖然隻隔著兩層樓,但這才應了那句話:“咫尺天涯”!
李卓沒有回答,輕輕的掛上了電話,可齊帆品出了他的默認和期待,跟同事打了個招呼,急匆匆的上了樓,謹慎的看了看左右,走廊裏沒有其他人,齊帆知道李卓在房間裏,也不敲門,直接按下把手進了房間。
房間裏,李卓正背對著門站在窗邊看風景,齊帆看著李卓高大的背影,心跳越來越快了,她輕輕的將門反鎖了,然後快步走到李卓的背後,擁住了這個天天讓她魂牽夢繞的男人。愛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讓人癡,讓人醉,讓人疼,更讓人瘋。
齊帆就覺得自己瘋了,自從李卓走進她心裏以後,腦子裏裝的全都是他,特別是跟劉長江歡愉之後,更是滿心滿腹的想念李卓,甚至有時候她都隻能把身上的劉長江想象成李卓才能把他應付過去。可跟李卓在一起的時候,齊帆又覺得自己很無恥,特別是每次跟李卓親熱之後,更覺得自己像個罪人,生生的去搶自己好朋友的男人,那種罪惡感讓她恨不得捅自己一刀。種種味道相互融合,百味雜陳,讓齊帆欲罷不能,痛並快樂著。
李卓輕輕的抓住了齊帆的手,視線卻仍未轉移。政府大院的對麵是一個人工湖,湖上修建著一處亭台水榭,一對情侶正緊緊的依偎在一起。“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李卓輕聲念了句詩,看著眼前的風景,突然才發現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靜下來心去看看自然之美了,自從跟了劉長江當秘書,每天都是早起晚歸來去匆匆,腦子裏始終繃了根弦,根本沒有此刻這樣輕鬆的心情去領略風景之秀麗。
就這樣,兩個人待了許久,直到走廊上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李卓看不到外麵的景色了,才慢慢的轉過身來,輕輕的將齊帆摟在懷裏,將鼻子探進她的頭發裏,深深的嗅著的她的發香。
齊帆將臉緊緊的貼在李卓的胸前,她很迷戀這樣的感覺,她一手摩挲著他胸前堅實的肌肉,一手緊緊的摟著他粗壯的腰,鼻子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汗味,額頭還微微感觸著他的胡子茬,這種實實在在的踏實感讓她感到特別的安心,特別的陶醉,特別的……纏綿,為了這樣一種感覺,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隻有片刻,她都願飛蛾撲火。
安靜的樓宇,迷醉的夜景,溫順的女人,靜靜的相擁,這讓本來悲觀的李卓漸漸平靜了下來。人生難得幾回搏,早早的被劉長江打發走,未嚐不是件好事,依著劉長江的為人,保不齊哪一天就會出事,這次開罪他或許對自己還是個機遇,早早的擺脫他的印記,將來還可能有更好的機會。上帝關上一扇門,很快就會打開一扇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劉長江離開辦公樓後,沒有讓小胡送他,而是跟小胡要過鑰匙,自己開車去醉太白會館。
一路上,劉長江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接下來該如何對付汪大同。馬傑不聽號令,先斬後奏把汪大同送進了看守所,劉長江從明麵上找不出馬傑的任何毛病,馬傑私自將汪大同扣留在經偵大隊本身是違規的,他將汪大同移送看守所才是符合規定的,劉長江權力再大,也大不到對抗法律的程度。雖然對這個馬傑厭惡到家了,可眼下不是收拾他的時候,如何繼續收拾汪大同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問題。
到了醉太白會館,王重九已經布好飯局。劉長江坐下後,王重九端了一杯鹿血酒遞給劉長江,劉長江看了一眼,接過後一飲而盡。鹿是醉太白會館的小農場裏養的,鹿血和著酒喝了之後特別壯陽,劉長江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喝幾杯鹿血酒,王重九深知他的習慣,讓人提前做了準備。
“汪大同被移交到看守所了”,劉長江放下酒杯後,麵色陰沉的對王重九說道。
“什麼?那馬傑竟然……”王重九感到很意外,馬傑竟然沒有聽從劉長江的號令,剛想說點什麼,被劉長江擺了擺手打斷了。
“現在不是討論他的時候,畢竟是人命案,他不想參與進來也在情理之中,這事兒以後說,你呢?怕的話早點說”,劉長江麵無表情的看著王重九。
王重九一怔,然後迅速表了態:“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您給的,且不說當年您手下留情,隻說這幾年來,要是沒有您的扶持,我也買不了那家賣場,不會從一個街頭痞子變成企業家,更不可能收購汪氏集團,您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是沒齒難忘,別說一個汪大同了,哪怕是十個八個汪大同,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其實,王重九心裏也有所顧忌,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任誰也要猶豫再三的,但劉長江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再不表決心就太不長眼色了。
盡管劉長江聽出了王重九話裏的虛假成分,但至少他的態度很端正,做事也確實有些手段,他還是比較滿意的,聽完王重九的話後,劉長江點了點頭。
劉長江仔細的反省了一下自己,也覺得在馬傑的事情上做的草率了,隻顧著盡快報仇雪恨了,沒考慮馬傑的處境,雖然自己對他有知遇之恩,但還不至於讓他俯首帖耳到不要命的程度,前途固然重要,可相對於肩膀上扛的腦袋來說,這些就算不上什麼了。別說是馬傑了,就是江湖混混王重九,也不可能拿著腦袋為自己賣命。真是走了招臭棋,而且還臭的特別沒有水平。
想到了這一層,劉長江對接下來如何對付汪大同就謹慎的多了,逼走了馬傑,他不能再將王重九逼走,反正汪大同已如同待宰的羔羊了,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不聲不響的對他下手。
“你有什麼好的方法?”劉長江向王重九問道。
“檢察院和法院那邊沒什麼機會,這都是法律上的事兒,目前這些案底還不足以判他死刑,另外他兒子還在外麵折騰,肯定會請大牌律師來辯護,這兩個環節都不太好辦,倒是看守所會做點文章”。
劉長江讚許的看了看王重九,雖然他沒讀過多少書,但腦袋卻管用的很,思路正和自己不謀而合,要對汪大同下手,也隻有看守所這個環節可以考慮了,一來自己以前做過公安局副局長,看守所那兒的人也比較熟悉,二來關在看守所裏的人都是刺頭,如果安排個人故意犯點事住進去,或者直接在裏麵找個人,讓他接近汪大同,然後伺機下手,這都是不錯的辦法。
果然,王重九接下來的話跟劉長江的考慮如出一轍,兩人在此事上不謀而合。既然王重九能悟到這一層,劉長江也就無需多言了,拍了拍王重九的肩膀以示鼓勵,讓他放手去做,劉長江要的是結果,至於過程,他懶得知道。
王重九將劉長江送到了車上,正要揮手再見,劉長江卻落下了玻璃,對王重九伸出一根手指說道:“汪氏集團到手後,我再分你一成股份”,說完後,也等王重九答話,就升起了玻璃掛上檔走了。
看著劉長江開著車遠去,王重九暗自咬了咬牙,決定為劉長江赴湯濤火。在王重九看來,劉長江這人不錯,為人大方的很,做事也很有思路,當然,手腕也毒的很,要是放在古代,那肯定是一方梟雄,值得為他賣命。換個角度想想,劉長江下手狠毒也是為了報奪妻之仇,一個人男人被人奪了媳婦,連報仇的心都沒有,這人也太軟蛋了,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劉長江生生的忍了二十多年,堪為大丈夫。
想完這些,又想想即將到手的汪氏集團,自己將會是其百分之三十股權的股東,王重九興奮的眼睛直冒光。
王重九轉身回到會館後,看見模特兒陳美兒正穿著一件鏤空的真絲短裙從樓梯上走下來。水汪汪的眼睛裏布滿了幽怨,粉嫩的嘴唇噘著,能掐出水來的臉上寫滿了不高興。王重九看了他一眼,眼睛裏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轉瞬消失了,臉上陪出些微笑,快走兩步上了樓梯,攬住了陳美兒的細腰,嘴上陪著道歉。
陳美兒也是假意生氣,故意推了兩下王重九,雖說是推,手上卻不真用力,把撒嬌這門功夫發揮的淋漓盡致。
“乖,等急了吧?剛才我喝了鹿血酒,等會哥好好伺候伺候你”,王重九此話倒是真的,陳美兒的床上功夫絕對是一流的,跟她上過床的男人沒有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王重九心知陳美兒跟好幾個人有染,心裏看不起她,但看到她的時候還是把持不住。
兩人互相摟著進了房間後,王重九把自己扔到床上,眯著眼睛看著如仙女下凡似的陳美兒,小腹一股火苗蹭蹭的升騰著,心裏還暗自納悶,這女人怎麼可以長的這麼漂亮,而且還那麼有味兒,能把人撩撥的火燒火燎的,把她摁在床上弄死了都不過癮。
“九哥,你一點都不心疼我……你看我整天都的是穿什麼衣服,滿身都是洞,根本就沒辦法出門”,陳美兒一邊說,一邊將飽滿的胸部挺到王重九麵前。
陳美兒穿的是鏤空短裙,沒洞了怎麼還能叫鏤空?這理由牽強的沒邊。鏤空裝似露非露的功效,將陳美兒豐滿的身體襯的若隱若現忽隱忽現,把王重九誘惑得欲罷不能,欲火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