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過氣兒來的王樂魚終於長了腦子,鬱悶地盯著村姑已經滲出血來的白羅襪,不吭不響地主動坐遠了些。
沉默,又是沉默,沉默中摻雜著大小菜的鼻鼾聲和昏昏欲睡的花生米的嗓眼裏發出的“嗚嚕”聲。
終於,竟是村姑破天荒地打破了沉默,“這位……這位公子……呃,我……奴……奴家的腳……腳傷……真的有……那麼嚴重麼?”眼下她那小心翼翼謙和恭謹的小態度,都讓王樂魚懷疑方才凶神惡煞的她是不是被母夜附了體。
王樂魚頓時心生怒意,拿她當什麼了?!想吼就吼,想掐就掐,好心還當驢肝肺!王樂魚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別開臉不去看她。
有道是風水輪流轉,“公子~~”可憐巴巴的一聲喚,可是裝得再可憐,聲音也一樣很難聽。
她沒救了,脾氣又糟爛聲音又難聽品味還惡俗(光憑她一頭一身的粗劣濃豔的脂粉就很容易判斷出來),沒有正常男人會娶她了,看在她是個女人中的“悲哀”的份上,王樂魚說服了自己原諒她。王樂魚揉揉發緊的頭皮,頤指氣使道:“先告訴本爺你叫什麼!本爺從不醫治無名氏!”
好半天的猶豫。
“哼!磨磨唧唧,婦人之心!”王樂魚鄙夷地投去一記白眼,蹺起了二郎腿。
村姑臉上的粉掉得更快了,臉皮抽了幾抽,又夾吧了幾下嘴,終是不情不願地小聲道:“……奴家……叫朗辛。”
“啥?狼心?!”王樂魚蹺起來的那根二郎腿不自然地上下顛了兩下。
花生米更絕,幹脆直接大字仰翻在地上,敞開它的胸脯子,故意粗喘幾口,叫它的小狗肺醒目劇烈地起伏著,小狗眼裏盡是哂笑。
一陣骨頭架子的嘎嘣響後,村姑提高了嗓音咬牙切齒地更正道:“晴朗的朗,辛苦的辛!”
王樂魚扇扇爪子,笑道:“都一樣都一樣。”說著,就從身邊隨手取過來裝著她給人治病用的全部家當的小布搭。
“放腳過來!”
看著王樂魚屠夫一樣在火上燒著一把把晃人眼的剪刀錘子銀針啥的,朗辛哆嗦了一下,不安地在地上前前後後地拖著腳丫子。
王樂魚對著大眼比量著銀針,在自己手背上試了下溫度,滿意地吼道:“還不趕緊——”一轉臉,正對上瑟瑟發抖的朗辛怯怯的眼神,王樂魚擠眉弄眼地調皮一笑,捏著嗓子續道,“辛姑娘~~還不趕緊把玉足伸來?”配合著王樂魚惺惺作態的蘭花指和她微微扭動的屁股,朗辛渾身上下驟然一層雞皮疙瘩。
王樂魚嫻熟老道地先用浸過麻沸散的銀針封住了朗辛腳上的幾處穴位,接下來的清洗、除膿、上藥、包紮那更是一氣嗬成,王樂魚行雲流水的動作叫朗辛看得目瞪口呆。可更叫她目瞪口呆的還在後麵,王樂魚在他的腳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後,並沒停下手上的動作,而是跪起身子抬手就去扯朗辛的前襟,看樣子是要扒她的衣服。
麻沸散並沒麻掉朗辛的腦子,他死命地攥住自己的衣襟,扭動著尖叫:“登徒子!你要做甚?!”
王樂魚像個
“饑渴已久的色狼”一樣堅持著她的努力,嘴裏還在從容地應道:“藥力一催,毒素很快就會攻心,若不及時封住心髒周圍的大穴,你連命都保不住!”
“士……女可殺不可辱!”
“少囉嗦!”
“……奴……奴家胸太小!”朗辛算是狗急跳牆了。
“我醫過無數女子,什麼胸我沒見過?!多小的胸我沒摸過?!別太拿自己的胸當盤兒菜!”王家算是出了個百年不遇的大實在,王樂魚沒說謊,可她“口無遮攔”之前更沒走腦子,她就不想想,這話從一個“男”大夫嘴裏衝出來有多猥瑣?!
朗辛掙紮得更厲害了,她睜大了眼驚悚地瞪著王樂魚,眼前的王樂魚頃刻間就幻化成一個打著治病救人旗號專門玷汙良家女子的淫棍。
“你起開!別逼我動手!奴家尚未嫁人……那裏,那裏怎可以叫別的男人隨便摸得?!”
王樂魚見她臉色逐漸轉青,知道毒素已然開始反了上來,當下急紅了眼,手上一個虛晃就抓住了她的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