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跟著羅韶卿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那裏已經圍滿了工人和學生。

超速首發四周有打鬥過的痕跡,杜飛把相機交給了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轉身便被一個日本人打暈了。爾豪被幾個日本人圍攻,拳腳功夫再厲害也敵不過人家的槍子兒。

日本人端著槍把他們三個人圍了起來,吉普車上一個帶著日本軍帽的中國人大聲喊:“你們再不投降,我就開槍了。”

何書桓怒極大罵:“投降?!你這個混賬,你竟然要我給日本人投降。我告訴你,我了不起被打死,總比你當日本人的走狗強。”

那小漢奸用極其官方的外交辭令說道:“我們不想造成流血事件才沒有開槍,如果你們再不投降我們就開槍了。子彈不長眼,不要命的就上來吧。”

何書桓跳上車把那小漢奸拖到地上一頓暴打,圍觀群眾一片沸騰,齊聲喊:“打死他,打死他……”

那日本軍官做了個手勢,所有人都把槍口向上,同時鳴槍示意。頓時,所有人都停下了叫喊不敢再吭一聲。何書桓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來查看情況。然後十幾個日本人拿著棒子蜂擁而上。

我轉頭望著羅韶卿:“不好,這樣打下去要出人命。”

“住手!”他沒有理我,直接大步走向停在中間的吉普車,冷著臉開始和那日本軍官交談。那小日本的臉色愈發陰沉,羅韶卿嘴角的笑意便愈發的明顯。

後來不知羅韶卿說了句什麼,那日本軍官竟一怒之下突然拔出槍來指向羅韶卿的腦袋。我不由得捏緊了拳頭,手心裏全是冷汗。

羅韶卿偏頭冷笑,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那小日本持槍的手,輕輕用力一擰,那人便瞬間扭曲了表情,慘叫一聲不自覺的鬆了手,羅韶卿接住手槍,臉上還是帶著笑意,指向了那人的眉心。

超速首發他扭頭看著那翻譯,用中文說道:“這裏是中國人的土地,由不得他們來撒野,有種戰場上真槍實彈的較量一番,欺壓中國百姓的事情不要讓我碰見第二次。翻譯給他們。”

周圍的氣氛緊張得叫我快要窒息。工人和學生沒有一個人敢再說話。杜飛和爾豪扶起何書桓站在那吉普車旁仰頭看著車上的羅韶卿,他依舊舉著那把手槍指在那小日本的眉心。周圍的所有日本兵都端起步槍瞄準了他。在我身後的小六他們也迅速掏出手槍與日本人對峙。

我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著羅韶卿。他看上去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從容淡定,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他緊張到失去理智。

氣氛變得微妙異常,人人都舉著槍,卻沒有一個人敢開槍。

羅韶卿的身後,一輛軍用吉普遠遠的駛來,車頂上掛著的日本軍旗,即便隔了老遠也看得一清二楚。來的是日本人,局勢便肯定對我們不利。

小五在我身邊拿著望遠鏡看了一眼,皺起眉頭嘀咕了一句:“怎麼是他?”

他?!哪個他?這來的該不會是羅韶卿的男朋友吧。我順口問道:“誰?”

“死敵。”小五調皮的眨眼睛,一臉興奮的壞笑。

那吉普車停在羅韶卿他們跟前,車上跳下個日本青年軍官,斯文俊秀的模樣倒像是個讀書人而非軍人。他見著羅韶卿有些興奮又有些惱怒。兩個人竟然就這樣一個在車上,一個在地上有一句沒一句的用日語閑聊起來。

我問小五:“這人到底是誰?”

“白川義正。”說話的是小六,她手裏的槍從那日本人跳下車就一直瞄準他的腦袋,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白川義正?我沒聽過,是什麼人,聽起來倒是很有來頭。

超速首發我搖搖頭:“不認識。”

小五還是一臉陽光的微笑,轉過頭來看著我問道:“白川義則聽說過嗎?”

白川義則,這個我倒是聽說過。他是日本陸軍大將,關東軍司令,1932年在上海虹口公園被朝鮮人投擲的炸彈炸死。我點點頭,示意小五繼續。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和羅韶卿聊得正正起勁兒的日本軍官:“他是白川義則的長子,名叫白川義正,授男爵。曾經我們在日本留學的時候,他和大哥是學校裏最優秀的兩個學生,當然也是競爭最強勁的對手。兩個人都出生將門之後,明明可以做惺惺相惜的兄弟,卻是因立場不同而勢不兩立。”

我點點頭,原來還有這麼層曖昧不明的關係。怪不得聊得這麼開心,手裏的槍都忘了放下,還一直指著那小日本的頭頂,看他那表情,恨不得立馬死了算了,也好過這麼提心吊膽,偏偏拿槍的人悠閑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