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對他的這些舉動雖也感動,但卻隻是感動而已,並未想過太多。一來母親與父親雖與父親成親不過數年,但伉儷情深,絕不會在父親屍骨未寒之際另嫁。二來,母親出身於書香門第,自幼飽讀詩書,這貞女不侍二夫,餓死小事,失節大事的道理還是懂的。所以母親對其所獻之殷勤並未理會。母親想等我在大些後,便帶著我回蘇州老家。”
“隻是沒有想到他見在做了無數水磨功夫沒有起到做用,便失去了耐性,幹脆撕下了偽善的麵具,在一天夜裏下藥**了母親。母親失身受辱後本想一死以全名節,但卻奈何放心不下年幼的我,隻得忍辱偷生,更被迫為他產下一子。”
“他毒殺父親一事做得雖然隱秘,但卻終於為母親所知。那是在那個孩子滿月之喜的夜裏,他飲醉了酒,在母親麵前說起他這輩子做得最自豪的兩件事情一件是以庶出之子的身份坐上了桂林郡王的王位。二便是想法子得到了我的母親。”
“母親聽到他這話,立時便知道父親之死絕非自己了解的那樣病亡,而是別有隱情。母親便趁著他的酒勁,想方設法套出了他的話後,才知道父親是被他暗中下毒給毒死的。”
“母親性子剛烈,在得知父親真正的死因之後,便幾次下手想要為父親報仇。可惜,她隻不過是一手無束雞之力的若女子,那個人又狡猾異常,幾次下手都被他發覺。”
“在報仇無望,加之知道丈夫是因自己而死,而自己又失身給了殺夫仇人,更為其產下一子,母親便自感自己實在沒有麵目活在這世間。一天夜裏,母親想方設法避開了監視的人,將我喚到她的房間,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
“母親告知了我所有的一切,但卻不要讓我為他們報仇,隻要我好好的活下去。若是我不聽她的話,她便死不瞑目。我原來隻母親怕我一時衝動去尋那個人報仇才如此之說,沒有想太多。那裏想到,就在那天夜裏,母親在親手掐死了我那個剛剛滿月的弟弟後,自己懸梁自盡了。”
“母親死後,不知出於什麼心思,他並沒有斬草除根的殺了我。也許是他以為我並不知道內情,因為那天夜裏他酒後失言後,便禁止我們母女再見麵,想是拿我做籌碼逼迫母親就範。那裏卻未成想到母親性子剛烈,做得如此決絕。”
“他雖沒有殺我,我卻再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從一個千金小姐直接變成了使喚丫頭。王府中人知道我母親殺了他最喜愛的兒子,更有不少人還因此受了牽連,被他重罰,自然也不會給我什麼好的臉色看,整日裏非打即罵。後來還是他的第三子實在看不下去了,私下求我師傅將我接到山上,才擺脫了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師傅往生之前,拉著我的手曾對我說過,不要讓我去尋他報仇。他雖不通武功,但身邊高手眾多,且極為詭計多端,我遠不是他的對手。貿然去尋仇隻能將我自己都搭進去。就算為了我那含恨九泉的父母,我也應該好好的活下去。像他這種人早晚要遭天譴的,殺了他隻能髒了自己的手。”
“我雖恨不得生食其肉,但師傅也沒有說錯。他工於心計,詭計多端,且身邊高手極多,我想尋他報仇無異於難於登天。但殺父辱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我報不了仇,但未必沒有別人不能幫我報仇。”
“他桂林郡王府在商場上霸道無比,整個江南諸商賈無不在其高壓之下苟延饞喘。想必對桂林郡王府除之後快的人大有人在。隻是我卻沒有想到,在師傅下葬的第三天,他便找上山來。以父母陵墓之安危威脅我替他做事。”
“我知道母親早已經被他挫骨揚灰,骨灰都不知道被他弄到哪裏去了。他這人一向就是這樣,他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哪怕是死了,也不會讓別人得到。但父親的陵墓還在他掌握之中。不能替父母報仇已經不孝,若是已經入土父親之墓在因為我被掘墓鞭屍,我還有何麵目去見世人?”
童年的陰影雖然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但卻依舊在劉蕊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說道這裏,劉蕊已經淚流滿麵。
唏噓良久,才平靜下來的劉蕊看著黃瓊母子:“我說的也許你們不相信,但我說的確實是真的。這些事情除了他的幾個心腹與師傅之外別人是不知道的。我原本複姓南宮,父母曾給我起過一個閨名喚霜。父親並無因為我是女孩而嫌棄,一直視我如珍寶。在蘇州的那幾年,雖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但我知道那是我過得最愉快的幾年。”
看著淚流滿麵的劉蕊,黃瓊不由得一陣陣心痛,產生一股子將她擁在懷中的感覺。對於劉蕊的話,黃瓊不知道為何,居然沒有半點懷疑感覺。劉蕊的相貌他早就看到過,自己初次見麵都極為失態。女兒長的如此貌似天仙,這母親想必也更是傾國傾城。桂林郡王見色起意,也就難怪了。
黃瓊還沒有答話,那邊的母親卻是道:“我信。桂林郡王府的人除了你師傅是一個特例之外,其餘的人因體質的關係天生便是無法修煉上等武功。當年桂林郡王為太祖皇帝征戰天下之時,收繳了大量的武功秘籍。然而百餘年過去,桂林郡王府卻並未出過一個真正的高手。即便有小有所成者,也隻停留在三流的境界。”
“即便是你的師傅,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也再難有寸進。你小小年紀能有如此修為,今後還有更上一層的餘地,便證明了你並非是桂林郡王府所出。”
說道這裏,母親轉過頭看了看陳瑤的靈柩,方才又道:“你回去吧,不要想太多的事情,安心準備采納之禮。你這個兒媳婦我認定了。至於今後,便是以後再說。當年的寒冰羅刹雖說已經退隱,十餘年來不問世事,但又豈是他一個桂林郡王府可以輕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