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團聚(2 / 3)

“媽,能想的都想了,咱又坐不起飛機,汽車的話許多人都說不安全,在那些關口有攔路搶劫的,家裏已經下雪了吧,路上太滑,出的車禍也多,再說請假的話,全勤獎沒有,新年紅包也會沒有,挺不劃算的,媽,所以我還是不回來了。”

“好吧。”劉春梅無奈地說,“也隻能這樣了,過完年回來一次好不?媽媽好想看看你啊,特別是臨近年關的時候,媽這種心情就越來越強烈,孩子,你在外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哦,知道,爸爸呢?你不是說他在嗎?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來接電話?”

“哦,他去鎮上買東西去了,過會才回來。”

江彩雲默默地掛斷了電話。這麼多年了,她很想和父親說說心裏的話。她知道父親在刻意地回避自己,可是她從來沒有要怪他。因為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個人的命運。而且,她現在生活得也不錯。雖說沒有大富大貴,卻也活得輕鬆。這不是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的生活狀態嗎?

江小蝶與王範經過幾個月的磨合,漸生情愫。當然這麼說有些不恰當,他們在彼此見到對方的那一刻就開始打主意了。隻是王範當初覺得江彩雲更有味道,所以就持觀望態度。江彩雲大概是顧及姐妹情深,又答應過江小蝶不和她搶男朋友,所以就充當了電燈泡的角色。起初看到兩人在一起膩歪的時候,江彩雲總是有意無意地回避,後來也懶得給他們騰地方,就當他們是一團空氣。

這天,江小蝶和王範正在那個破沙發上耳鬢廝磨,江彩雲回來了。她將買回來的一大包東西往桌子上一扔,說:“小蝶,你今晚要當主廚哦。”

“為什麼又是我呢?”江小蝶說。

“我來吧,我很會燒飯的。”王範從桌子上拿過雞鴨魚肉,就往廚房走過去。

江彩雲狠狠地罵道:“你個懶婆娘,誰娶了你要倒八輩子黴的。”

“嗬嗬。”王範在裏麵開玩笑說,“誰會那麼倒黴呢?”

江彩雲說:“還不是你嗎?”

“他呀。”江小蝶說,“他就是想娶我,我還不想嫁呢?”

王範從廚房裏探出頭,一臉委屈地說:“為什麼!”

“你們那是貴州吧,山區,鳥不拉屎的地方,我,一個江南女子,生在魚米之鄉,怎麼會跟你去受那份罪。”江小蝶邊吃著江彩雲買回來的鹽焗雞翅,一邊正兒八經地說。

江彩雲隻聽得王範在裏麵將菜刀剁得像砍柴一樣咚咚咚地響。江小蝶眼睛一橫,走到廚房去。她將手輕輕地繞過王範的腰身,溫柔地說:“怎麼啦,親愛的,生氣了?”

王範說:“沒有,我生哪門子的氣。”

“你就是生氣了,你看看你,就是生氣了。”江小蝶扳過他的臉,“你自己照照鏡子,臉都綠了。”

“小蝶,你別無理取鬧了好不,要不,這頓飯你來做吧,我去買點酒。”

“不,等下一起去,我陪你。親愛的,我就說著玩玩嘛。”江小蝶說。

“小蝶,沒事,我沒生氣,真的。你說的都是實話,大實話,就算我們家不像你說的那麼窘迫,單就我們不是一省份的,也是很難談婚論嫁的。”

江小蝶緊緊地擁抱著王範,說:“我來做飯,親愛的,這段日子以來,你照顧得我太多了,我總是不為你著想,過完年,馬上又要上班了,也沒有這麼多時間呆在一起,我要學會珍惜。”

王範在江小蝶白白胖胖的臉蛋上捏了一把,無限愛憐地說:“你是我這輩子的寶貝,所以我要讓著你,寵著你,把你捧在手心裏。”

江彩雲將外麵破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大概是被他們這甜得發膩的對話給刺激了。

大年三十那天,王範將同住那個哥們劉達帶了過來,並提議大家一起去店裏吃頓好的,他請客。四人一同前往一家大排檔。

落坐後,劉達不停地用眼神逗弄著江彩雲。江彩雲隻是視而不見,她在想著另一個人,毫無疑問,這個人就是林子建。她好像將他遺忘很久了,當她從母親的電話裏聽到那個久違了的名字,那顆沉寂許久的心仿佛又開始撲通撲通地亂跳。

如果一個女人的心自始至終可以為一個男人狂跳不止,那麼她應該是幸福的。可是江彩雲的情緒異常複雜,她不知道如何麵對那個曾經一往情深的男孩子。

記得下午打電話回家的時候,母親說:“你是不是有個同學叫林子建的啊?”

江彩雲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裏有些緊張,她說:“是的,他怎麼了?”

“他前兩天來過家裏,還帶了許多禮物。對了,你剛出去不久,家裏好像收到兩封信,也是這個叫林子建的寄過來的吧。”

江彩雲有些責怪地說:“媽,你為什麼不早說?”

母親說:“當時沒在意,你難得打一次電話來,說了幾句就掛了,沒來得及說。”

江彩雲問:“哦,他有沒有說什麼呢?”

“問了,問你的電話號碼,我翻了好幾個抽屜,沒有找到你的電話號碼,他又翻看我們家的電話的來電顯示,可是我們這電話沒有開通這個功能,對了,他留下了他的電話號碼,他學校的和手機都有。”

“哦。”江彩雲淡淡地應著,心中已經波瀾起伏。林子建,他還在惦記著她嗎?

母親說:“孩子,你要不要他的號碼啊?我寫上了的,找到給你念。”

江彩雲就在那等著,她希望母親找不到,這樣就可能給自己一個不給他打電話的理由。她又希望母親趕快找著,這麼長時間了,盡管思念早已若有若無,也打定主意不再與他有任何瓜葛,可是聽聽他的聲音也許是種安慰。再說了,她還欠著林子建家裏許多錢,兩年多了,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這也太沒有人情味了。

母親很快就將電話告訴了江彩雲。江彩雲握著那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今天大過年的,他的家人會不會在知道是她打來電話之後覺得不快呢,畢竟她在他們眼中曾經是一個太不吉利的人物。林子建這幾天一定等得有些急,去自己家已經有了三天,他在這幾十個小時裏,有沒有希望自己的電話時不時地響起來呢,他有沒有焦急地等待她能給他一個電話呢。

江彩雲選擇在午夜十二點給林子建打電話。當時林子建正窩在沙發上看春節晚會,林母終於支撐不住睡覺去了,林柏鬆也搖了搖頭說:“這節目也太鬧騰了,老了,這年輕人的節目,看不下去了。”

林子建就一個人呆在客廳裏傻傻地看著那些節目。聽到江彩雲的聲音,林子建異常的興奮。他在電話裏喊:“彩雲,彩雲,你終於肯給我個電話了,這麼多年了,快三年了,你知道嗎?我都快要畢業了,你為什麼那麼狠心呢?你就一點兒也不想和我聯係嗎?”

江彩雲淡淡地說:“我一直不知道你的電話,也無從打聽。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回過家裏。”

“嗯,我不怪你,我隻是想聽聽你的聲音,你知道嗎?我回來後特意去了學校轉了一圈,物事人非啊。我想起那些年我們在一起呆過的日子,感覺仍舊那麼熟悉。彩雲,你在哪兒,我過完年就來看你,然後再去學校。”

“不用了,你找不到我。”江彩雲說,“這裏很難找的。”

“那你來車站接我啊,行嗎?”林子建有些焦急地說道,他想見江彩雲一麵的心情在那一刻變得相當強烈。

“不,不,我不想見到你。”

“為什麼?!彩雲,我就是想看看你,沒別的想法。”

“新年快樂!”江彩雲說,“沒事我掛了。”

林子建正要說些什麼,隻聽得電話裏傳來“嘀嘀嘀”的聲音。

兩天後,也就是大年初二的傍晚,江彩雲收到一條信息:“彩雲,我現在坐長途汽車來你所在的地方,下車了你來接我。”

江彩雲趕忙將電話撥了過去:“你瘋了,大年初二啊?你不在家陪你爸媽走親戚嗎?”

“見到你比什麼都重要。”

“林子建,我不是以前的江彩雲了,你明白嗎?早不是了。”

“別說這些了,彩雲,車子已經發動了,你到時候一定來接我哦。”

江彩雲掛掉電話之後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現在的生活狀況。這麼零亂,這麼窘迫的生存空間,她實在不願意讓他看到。她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最後還是想不到好辦法,於是就打了個電話給江小蝶。江小蝶聽到這個消息興奮地說:“太好了,你這麼多年守得雲開見月明啊。”

“什麼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什麼年代了,沒有誰會在乎那一層薄薄的膜呢。要不,你去做個修補術吧。”

“小蝶,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他大概天明就到了,我怎麼辦啊。”

“你這是典型的狂躁症,來了就來了唄,你要是覺得我們那小窩對不住他,就去外麵旅店給他開個房間,住幾個晚上,真要走了,到時候怕你還舍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