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那件事後,我便將府內的下人遣散了大半,隻留了些忠實可用的。他未死這事,絕不可透露出去。
這天終於明朗了,日頭暖暖的照在身上,竟在心底裏生出了些懶散。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令我猝不及防,心力交瘁。像這樣輕鬆閑適的時光,就連夢中都不曾擁有。
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在外戲耍,竟有一隻紙鳶飛進了院子來。我起身過去拾起來,上麵卻掉下了一張字條,我小心翼翼地收起,確認四下無人才打開來看。隻有一個字,逃。
逃?
為什麼要逃?難道父皇已經發現了什麼?我回來不過幾日,已如此小心竟還是躲不過嗎?
算算時間,大約明日父皇便會召我入宮了。時間,不多了。
我急急地叫來暗衛,因我過於慌亂,未曾注意到暗衛進來時門外一閃而過的衣角。
“待我明日進宮後,你們便將公子送到太子府上去。你們都是我公主府的心腹,切勿壞了我的規矩。”
所謂規矩,無非就是,誓死保衛。
話音剛落,便有人猛地推開門,動作粗暴不堪。瞧見是他,我有些詫異。而後拂了拂手讓他們都下去了。
他自進門後便一直盯著我,眼神裏滿是狠厲與失望。他在隱忍自己的怒氣,我知曉。
他終是忍不住開口,
“蕭婉,你為何要將恪兒送走?”
我看著他默不作聲,隻微微笑著,我知曉如何使他暴怒。
果不其然,他衝過來一手捏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齒的道,
“說話。”
我幾次未曾掙開,也不再理會。
“恪兒是蜀王的嫡子,我是大齊的公主,現下大齊滅了蜀國,我又怎能留著這個禍患,任他春風又生?”
他看著我,滿臉的不可置信,
“可他也是你的孩子,蕭婉,你有沒有心?”
我猛地用力甩開他的手,揉了揉被他捏住的手腕,心裏雖苦不堪言,麵上卻不動聲色。我一字一頓,
“我不在乎。”
“來人,將柳公子捆了,送回馨禾院。”
他倒是不再掙紮,可我知道,此次我是真的傷了他了,可我不後悔。
他若懂我,必然知曉我絕不會傷害恪兒,但他已認定我是鐵石心腸,我又有何話好說。
自恪兒出生後,他對我愈發專寵。下朝後便來未央宮。除處理朝政外,日日膩在此處。看著恪兒自言自語,一邊講他的雄心抱負,一邊又傻傻地讓他叫父王。這麼小的孩子,如何聽得懂話語惶論開口,他卻不以為然,
“恪兒是孤的孩子,必定天資聰穎,無與倫比,你這母後,切勿小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