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4(2 / 3)

“那也不需要殺人嘛!”

“總經理,容兄弟說完。鳥無頭不飛。鄉民鄉紳之頭,就是劉叔傑,幕後操縱窯工的,也是此人。據兄弟所知,一些鄉民、鄉紳原不願捐錢、捐糧支援罷工,但礙著劉的威嚴,不得不捐。縣府方麵,也是因為劉的出頭,才對我們不管不問,任其地痞流氓胡作非為。殺了此人,所有風波皆可平息大半,我們才可企望窯工、鄉民認真談判。”

秦振宇沉思良久,點點頭:“這個分析確有道理。子非兄,真難為你對我、對公司的一片赤誠之心!不過——”他頗有些惶恐地看著王子非,“這殺人,而且是殺這麼一個人……”

王子非意味深長地說:“有一點是越來越清楚了,在這裏,兄弟提請總經理注意:劉叔傑的目的決不僅僅是敲公司一筆竹杠,而有其更加險惡的用心,他是想借糾紛搞垮公司!所以,你不殺人,人當逼你自殺呀!”

秦振宇額頭上出現了冷汗。王子非的話不是聳人聽聞,確是有根有據的。但是,對動手殺死這麼一個名聲顯赫的人物,他還是有點不敢想象。他不願公司被搞垮,他做夢都想發財,可他不願殺人。不過,若是把殺人和自殺聯係在一起,他還是不願意自殺的。

“子非兄,這事就由你來辦吧!權當我沒聽說!事成之後,兄弟決不會虧待你的!”

王子非馬上意識到,秦振宇想逃脫幹係,便不以為然地苦笑了一下:“也好!這樣,我們二位中間,就有一個幹淨人了!”

秦振宇臉龐紅了一下,有些窘迫,繼而,親昵地拉著王子非的手:“子非兄,你可要體諒兄弟的難處哇!演一出戲,總要有唱紅臉、唱白臉的。如此重大的事情,兄弟我不能不考慮後果。萬一事敗,總還要有人出來收場呀!”

“是的!”王子非語調平淡,但卻十分尖刻地道,“這話也有道理。可我還是要告訴你:你、我的雙手早就不那麼幹淨了!辦礦以來,發生大小事故十餘起,已有幾十名窯工假你我之手喪身窯下,斃命於饑寒交迫之中。不客氣地說,窯工的罷工是有其道理的!”

“你怎能這樣講?”秦振宇有了點小小的惱怒,“他們死於采礦,非我秦某殺害,豈能同日而語?!”

王子非既不激動,也不反駁,隻是繼續自顧自地講:“此舉可否實施,請總經理定奪。公司存亡與子非並無幹係。如總經理遷怒子非,子非即可辭職,敬請另聘高明。”

秦振宇一聽這話,馬上明智了許多,笑道:“子非兄此言錯!敲掉劉叔傑正合我意!隻是我們要完全不擔幹係才好。當然,如果要擔幹係,秦某義不容辭,我是總經理麼!”

王子非歎了口氣:“總經理對子非的恩義,子非自知,我豈能坐視公司危難而袖手一旁呢?!且讓子非會會祁天心再說吧!”

次日,王子非喬裝打扮,溜出了劉家窪。在周洪禮的引導下,步行二十餘裏,趕到了深山凹中的周樓,在周家會見了祁天心。

祁天心是個身材瘦長的白臉漢子,猛看上去,缺少一些綠林英雄應有的凶悍、英武之色。但,脖頸左側有一處長長的刀痕,迤邐至下巴上方,說起話來,那長長的疤痕便隨之抖動,平添了幾分惡相。

會談異常順利。祁天心提出:隻要公司出洋兩千,願保證在三天內幹掉劉叔傑。王子非代表公司欣然應允,當即支付銀票。

當場拍板,決不是祁天心的魯莽、草率。他應承此事有三個原委:一、可報當年周父救命之恩;二、可報西河寨一刀之仇——宣統元年,祁六爺率眾劫寨,曾被劉姓鄉民砍過一刀;三、可得公司現洋兩千。

最後,王子非婉轉地道:“六爺,此事不論成敗與否,萬不可走漏風聲,如若走漏風聲,六爺一走了事,公司可吃罪不起!”

祁天心大笑道:“全他娘的鳥話!六爺我殺人越貨也不是一回兩回,好漢做事好漢當,哪怕五花大綁上殺場,爺一人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