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發現炎帝陵(3 / 3)

看廟老人張根昌告訴我們,大殿的東牆和西牆上,原來都有陵廟及四周皇城的彩繪,可惜1953年被鏟掉了牆皮。還有東殿的大太子、二太子的塑像和西殿三太子的塑像,均毀於1955年。

我們要找的炎帝陵碑在東廂房。正牆上掛著一幅黃底色的大字“天地英雄氣”,書法遒勁,使整個房間透射著一股凜然正氣,使本來就充滿懸念的房間更顯神秘。

米東明把我們要拍攝的意思告訴了老人:“老人家,這是兩位記者,今天來是要給炎帝陵碑拍電視,讓全省全國的人都知道山西有個炎帝陵。”

張根昌夫婦聽說我們要給炎帝陵碑拍電視,稍許沉默後說:“那就拍吧,要不在這兒祭祀了這麼多年皇墳,後人還不知道祭祀的誰。”說著,麵對攝像機鏡頭,米東明又一次揭開了“天地英雄氣”大字畫卷、毛主席像和裱糊的報紙。就這樣,中國最古老的帝王陵碑——上古炎帝陵碑終於重見天日。

由於陵碑年代長久,近幾十年還被煤煙熏,呈現黑褐色。正中間是炎帝陵三個大字。左右分別刻寫年號與落款。此碑曆經歲月滄桑,到當時1994年已有384年的曆史,到2011年就是整400年了。

采訪拍攝促使我們仔細搜尋相關遺跡。院內東南角是鍾樓遺址,還保留一人高的三麵牆,裏麵是一兩米高倒塌的土石堆積、叢生的枯萎雜草,泥土半掩埋著不少碎裂的碑刻殘片,村民幫忙立刻就翻了出來,采訪拍攝一路順利。程原生、陳戊首次采訪拍攝炎帝陵當天晚上與第二天拍攝了六名寺與羊頭山,隨即整理送電視台。

一周後,未見新聞播發。米東明急了,專程奔太原詢問。省台新聞部告知,年終重大新聞多,這種“軟新聞”沒有時效性,給重大新聞讓一讓。

第二周又去問,通聯部張晉霞說,正要給你們打電話,素材那麼多,哪個是陵廟、哪個是正殿,又沒有明顯標誌,怕搞錯。我們當即現場辦公,我上機找鏡頭,霞霞編輯,隨即電告米東明。1995年1月初,《山西新聞》終於正式播出。

第三次到台裏時,霞霞高興地告訴我們:“那天上午我把《上古炎帝陵碑重見天日》的新聞傳到中央台,下午剛上班,新聞部段榮鑫主任就在樓道裏大聲喊:‘誰拿著炎帝陵的素材,趕快給我送過來!’我一聽很緊張,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趕緊拿著錄像素材跑到段主任辦公室。段主任告訴我,中央電視台新聞部主任親自給他打來電話,說《上古炎帝陵碑重見天日》內容很好,中央電視台要重編一下,晚上播出,要求立即把素材用微波傳過去,我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好事啊,就該是新聞聯播的題材。”當晚,中央電視台正式播出,天下皆知。

高平市委市政府也開始高度關注。

3月7日,廣東《炎黃世界》雜誌社編輯龔素貞來函約稿。

3月9日,遠在台灣的炎帝神農氏第154代孫薑竹先生來信,“頃接大陸同鄉來函告知,二月二十四日晚,中央電視台新聞報道,說山西省高平縣發現‘炎帝陵’,有建築、有碑碣等消息,欣聞之下,今特修函馳達聯係,並附‘始祖炎帝神農氏傳略’及‘薑姓始祖炎帝神農氏傳承一百五十七代世係表’及‘浙江聯誼報’剪印各一份……懇請賜寄炎帝陵有關資料及照片,以便參考並而後聯絡或擇期尋訪為荷”。

不久,米東明又發現炎帝行宮。程陳二記者再次拍攝《上古炎帝遺跡亟待保護開發》於中央電視台5月3日《午間新聞》報道。並經省級電視台信息交流中心通過香港堅增公司代理,送日本廣播協會NHK電視台新聞播發,成為第一條海外傳媒炎帝陵的新聞報道。

吉林電視台通過衛星轉播這條新聞,電波輻射整個東南亞。

高平炎帝陵開始走向世界。

重大發現常常得之偶然,必然寓於偶然之中。

隨著中央電視台新聞報道,“發現炎帝陵碑”這個標誌性事件立即切入主流社會。從此,“炎帝陵”由曆代相傳、鄉民口傳、誌書記載,一躍而成為有明確地點的確鑿遺存。

在此之前,所有的口傳、記載都不可能成為證據。如同長平屍骨坑的客觀存在,兩千年來誰都知道,當地百姓知之更詳。秦將白起不可能將40萬趙國人的屍骨運回秦國,隻能留棄當地。但人們也隻能是概念性了解,沒有找到就誰也不能具體確定。隻有使用工具掘出屍骨坑的那一刻,才構成證據的發現,發現的意義在於明確的時間地點獲得物證,從而事件的確認或證明。常有人事後說“不算發現,我以前就知道”,多被傳為笑談。

未見到“炎帝陵”三個字的碑刻,上黨炎帝陵永遠隻是個美麗的傳說。盡管五穀廟住持後裔知曉,但那是他心底的秘密,是主流社會無法知曉的寶藏。寶藏的揭示、媒體的傳播、主流社會的即刻廣而知之,即是“發現”的當代形態。

米東明以文化促經濟,親手實踐了這個“發現”,機遇隻賜給有準備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