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情,要不要趕緊寫信告訴恨水?”夏晴朗最先轉過神來。
“還是不要吧,如今與北魏正打得凶……”南歌一想到北邊的形式,心底深處就禁不住替蕭恨水擔憂。如今知道自己懷了蕭恨水的孩子,這種擔憂便愈加的強烈起來。自然不想因為其它事情再牽涉蕭恨水的精力。
舒展翅想著自己很快就要做舅舅了,便將對蕭恨水的惱怒拋之九霄雲外,一心歡喜地吩咐下去,趕緊給皇上燉十全大補湯。
“我實在是吃不下……”不要說吃,隻要聞一聞味道,南歌就想著吐。好在這回胃裏是空著的,倒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來。
“有去年釀得酸梅子要不要吃?”青菊試探地問。
“好,好啊。”南歌臉上頓時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於是一眾人看著南歌吃酸梅,都看得自己齜牙咧嘴直冒酸水,南歌卻不覺得如何,吃了酸梅子,胃裏果然好受了些,便趁機喝了點燕窩粥。
眼見南歌的臉色好轉,舒展翅這才放心回明德殿,臨走一再囑咐青菊和夏晴朗,得照顧好南歌。
京都的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起來。
開始幾個月,南歌的麻煩隻是食欲不好,等到五月的時候,隨著衣服的漸減,腰腹漸漸有些顯山露水起來。幸虧錢芳菲想出了主意,將上朝用的龍袍往大裏繁瑣裏蓋。別人隻當皇上在服飾上喜歡寬大花樣繁多,並沒想到這位位居高位的皇帝陛下已經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
內宮之中,卻忽然傳出青貴妃已經懷孕五個月的特大喜訊,大楚朝堂上下頓時陷入一片喜悅之中。話說皇上有了子嗣,就表示這大楚王朝將繼續延承下去。徹底截止了京中流傳已久皇上是去勢之人的流言。
轉眼就到了七月,天氣益發熱起來。
南歌由同樣大腹便便內塞鴨絨的青菊陪著在院子裏行走,隻走了一小段路就已經大汗淋漓。
青菊看了心疼,趕緊掏了帕子幫南歌擦汗,勸慰道:“皇上還是歇一會吧,就算鍛煉身體也不急在這一時。”
“再走走吧,又不是累著了,隻是天氣熱……”南歌正在柳樹蔭下與青菊慢慢走著,遠遠的卻傳來雷破咿咿呀呀的說話聲。
小家夥如今已經能滿地跑了,許多話也已經說得很順溜。遠遠瞧見皇上與青貴妃在前麵,頓時歡呼雀躍地跑了過來,身後跟著的錢芳菲直個叮囑,“慢一點,慢一點,別摔著!”
真是越擔心越出事兒,錢芳菲話剛說完,雷破就扯著皇上的龍袍撲哧摔倒在地,巨大的衝力,竟將南歌也拽倒在地,青菊與錢芳菲的驚叫聲先後驟然響起。
“晴朗,沒事吧?”南歌手護在小腹上,明顯感覺到一陣陣抽痛傳來,不由擔心地皺緊了眉。
夏晴朗神色凝重,急筆書了保胎的方子遞給錢芳菲,回頭對南歌安撫道:“問題不大,動了胎氣,好好臥床養一養就好了。幸虧你這些日子一直堅持鍛煉,不然,可真不敢保險是不是會早產。雷破這個臭小子不能再擱在宮裏了,不若我將他帶到醫館裏,有豆豆幫忙照看,再找幾個仆婦,應該沒什麼問題。”
“嗯,這孩子一天到晚就沒閑著的時候,如今青菊陪著我,芳菲又得管理後宮,實在是有些招呼不了他了。你帶去也好,他身邊侍候得宮女嬤嬤有十來個,全都帶到你府上吧,費用宮裏出。”南歌點了點頭,她倒是並不真擔心孩子頑皮,而是擔心孩子口沒遮攔。若那天不小心被小家夥看破玄機,給說了出去,豈不是糟糕。
“嗬嗬,那感情好!”夏晴朗一聽不用自己掏錢雇人,不由高興得沒開眼笑。
“你個小氣鬼,真是能省就省啊。”南歌知道肚子裏的孩子沒大問題,心情跟著也輕鬆起來。不由對夏晴朗開玩笑。
“那當然,如今能省一分是一分,還得給豆豆備嫁妝呢。”夏晴朗大言不慚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琢磨著又寫了個方子。聽南歌笑話他,很臉皮厚地不以為然。
“豆豆如今也成大姑娘了啊,聽說都成你管家婆了。你可別辜負了豆豆的一片心啊。”南歌別有所指。早就知道夏豆豆對師傅夏晴朗的愛慕之情,隻是夏晴朗這個死心眼的,老拿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教條來說道。
“什麼心不心的,我可一直把豆豆當成閨女一樣養。你別鹹吃蘿卜淡操心,養好你自己的身子是重要,我的事,不用你管。”見南歌說起自己與夏豆豆的之間的事,老好人一樣沒脾氣的夏晴朗頓時陰沉了臉,扭過頭去,滿臉不高興。
“啐,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嗎,你們家就你一根獨苗,你叔叔可是日盼夜盼盼著你早日娶妻生子呢。”南歌幽幽歎了口氣。
“為我好,就幫我給豆豆找個好婆家,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隻要過得開開心心的,這樣有什麼不好……”夏晴朗的聲音益發低了下去,有些不敢回頭去看南歌,生怕一不小心,讓南歌看到自己心底的秘密。
其實南歌怎麼能不知道夏晴朗的心事?隻是,情之一事上,很多時候並不能兩全其美,她既然接受了蕭恨水,就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接受夏晴朗。無論夏晴朗在她身上犧牲多少時間,她與他之間,始終是兩條永遠也不可能相交的線。
兩個人頓時陷入一種難言的沉默之中,直到青菊端了湯藥進來,南歌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笑著對青菊道:“你也得裝得像些,這些日子盡量少到處走動。後宮裏的事就交給芳菲好了。”
“啊呀,可別說芳菲了,雷破那個小魔頭,整天將芳菲整得手忙腳亂,就沒一會是閑著的。據說昨天非要玩燈籠,差點將芳菲的寢宮給用火點著了,幸虧跟著的嬤嬤反應及時,才沒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