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我爹呢?我娘呢?”三歲的小祺兒從會開口說話時,掛在嘴邊的也就屬這句話最多了。這孩子兼具了父母的容貌與智慧,才三歲就已是一個相當乖巧的孩子。

如果他問的是羽扇,羽扇則會笑嘻嘻地裝傻。

如果他問的是邑清,邑清則會說死光了,更可惡的是她還笑得裏臉燦爛。

如果他問的是千行,千行則會說我很忙,以後再說。

如果他問的是居銀,居銀則會說不知道。

反正蒼鐵樓的人對這件事總是恍惚其詞,問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後來他也很少再問這個問題了,反正他知道他爹叫古羿玄,他娘叫江羽薇,是兩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就行了。

“你還沒好呢?小祖宗,就等你一個人了。”羽扇應門而入。

“羽扇姐姐,你們是大人,我是小孩子耶。”

“少來,走了。”羽扇拎著他的手走向東閣。

這一日乃江羽薇的忌日,每年這一日,羿祺和她們四個都會去海邊看海。不管蒼鐵樓的事有多忙,她們都會帶著羿祺來,可羿祺卻不知道這一日究竟是什麼日子。

沒有人會告訴他,也沒有人敢告訴他。

現在蒼鐵樓大權在她們四個手中,而江羽薇之死乃她們四個禁忌,有誰敢那麼多嘴,在她們麵前提此事。

“小鬼,不準亂跑,跌進海裏沒人會救你。”

“很無聊,你們知道嗎?就這麼坐在原地,傻傻地看海,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我們是白癡的。”當然,他古羿祺就是其中一個。

“小鬼,你給我安分地坐著。”

“可是……”小孩子的心充滿著好奇,總是那麼地靈動。

“沒有可是。”居銀冷冷地打斷。

羿祺隻好乖乖地閉嘴,誰叫居銀姐姐最可怕呢。

反正也就一兩個時辰,忍一忍算了。

“歐陽姑娘,有人把整個紅箋院包了,還指名要你陪酒,你看……”江媽小心翼翼地說,江主子不在了,她可是紅箋院的主子了。

“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那個人帶著麵罩。”

“我去看看。”

現在誰都知道不可得罪歐陽千行,竟還有人指名點她,豈非不要命了。

推門而入,隻見圓桌旁坐著一位白衣公子,背對著她。

這背影好熟悉!

千行佇足與門外,不料那人卻回轉身來。

一切在那一刻,那一瞬間凝聚。

“江……江……”

“是我。”羽薇又是那樣笑著。

“你…沒事…你…回來了。”

“我沒事,回來看看你們。”

“你要見我們也用不著用這種方式啊!”

“我不想去蒼鐵樓,對了,祺兒還好嗎?”這三年來,她念念不忘的就是兒子。

“這小鬼可機靈著呢!你啊……”千行知道羽薇愛子心切,便把祺兒這三年來的事向羽薇講了一遍。

“他居然把邑清的鏡子打碎了,而且還是故意的?膽子可真大,邑清這家夥最愛漂亮了,又有戀舊物的怪癖,祺兒沒讓她嘮叨死,真是奇跡。”

“邑清哪敢啊!祺兒這孩子耍賴撒嬌的本事一流呢!”

“嗯,不談她了,冷雲和他怎麼樣了?”這三年她完全與一切斷絕了關係,可是她始終記著有那麼一個愛著她的人。

“你走的你一年,不久後樓主去四海漂泊了,至今無音訊,冷雲沒有和他一塊走。一年前,也被冷楚逼著嫁人了。”

“邑清幹的。”江羽薇可以斷定,肯定是邑清在冷楚麵前冷言冷語,逼著冷楚迫不及待地將冷雲改嫁了。

“不是,其實也算是冷雲自願的。她自知與樓主無望,後又碰到一個對她如此癡情的男子,也動了情,可樓主在外,她又不好做主,冷楚就促成這事了。”

“哦。那冷雲現在可過得好?”

“那還用說,她嫁的人是慕容流軒,大將軍耶!”

江羽薇笑而不語,一個女人嫁什麼樣的男人才算好呢?有權是勢嗎?有錢嗎?都不是,重要的是他愛你是否勝過一切。

“時辰到了,我得回去了。”羽薇的語氣中顯得有些無奈。

她已不是當年的那個江羽薇了,這三年改變的東西太多了,尤其是她自己。

她已經不配擁有古羿玄對她的愛了,現在的她不人不鬼,誰若愛上她定會比三年前更加痛苦千倍萬倍。

她不奢望小以後的日子裏還有古羿玄在她身邊,也許她和他注定是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主子要走?難道不去看看祺兒嗎?”

“不了。”

“主子不回蒼鐵樓嗎?”這是她的心血啊!

“不了,已經是你們的了。”

“主子……”

“好了,不要說了,我意已定,下個月初一我還會來的,如果你們想見我在那一天可以來。”說完,羽薇戴上黑色麵罩上等輕功,躍窗而走。

她來時是匆忙的。走的時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