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已經決定舍棄父母親族的照料,獨立生活?”“是。”
“你是否已經可以承擔責任?”“是。”
“你是否可以發誓,你將勇敢、忠誠、堅韌?”“是!”
“你是否可以發誓,你將永不虛偽狡詐,永不殘忍貪婪?”“是!”
“你是否可以永不否認自己的身份,永不放棄民族的烙印?”“是!”
“我以第二世雲杉男爵的名義,賜予你蘭頓爾斯的戰袍。”
夏克改為雙手捧劍,他的父親將戰袍放在劍上,旋即右手按著戰袍,說:
“我賦予你代表家族的權利。”
“我賦予你代表雲杉男爵及其莊園的權利。”
“我賦予你為家族而戰的權利。”
“我賦予你擁有完全的私人財產的權利。”
“我賦予你選擇愛人的權利。”
“我賦予你接受蘭頓爾斯家族和雲杉鎮供給的權利。”
儀式結束,夏峰扶起兒子,父子麵對麵坐下,夏克止不住笑,夏峰看著他的神色,突然想起兒子6歲時得到第一件玩具——一柄小木劍的表現。稚童與少年的麵孔在夏峰眼前漸漸重合。夏峰摸摸額頭,歎道:“真快啊……你出生時,我剛剛決定向新卓鎮提出合作,改良釀造黑麥啤酒的工藝。後來我看到鎮民釀出的‘黑麵包’一桶桶銷往外埠,鎮上雙層木房漸漸多起來。自己完全沉浸在對於成就的驕傲之時,你就像是不知不覺般,長這麼高了,快要成為騎士了……”
帕特還了馬,悶頭向莊園走。陳筱筱站在莊園門口,故意往帕特行進的正前方挪了挪,帕特卻直愣愣走來。看到帕特好像魂不守舍而且馬上要撞到自己,陳筱筱抬腿踢上帕特大腿。帕特一抬眼,看到一臉怒容的陳筱筱,他輕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露出幾絲笑容:“陳,還有剩的白麵包嗎?”“吃,吃,吃,就知道吃!”陳筱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快去大廳!男爵大人和你老爹找你,我在餐廳、大門來回竄當報信的,早飯吃得那麼幹,現在一口水都沒喝上!”
帕特大氣不敢喘,向著城堡狠命衝去。
夏克抱著一個略扁的正方形木箱坐在父親身邊,全然沒有了參加完授予儀式的高興,即使這個儀式代表一位父親對兒子的認可。帕特拘謹地走到他的父親身邊,他的父親問:“我的兒子,男爵大人想讓你跟隨夏克少爺去別的地方生活,你願意嗎?”帕特聽見老爹把“別的”這詞咬得特別重,有些摸不著頭腦。“別的地方,哪裏?”
夏峰男爵看了一眼夏克,夏克猶猶豫豫,顯然還在經曆內心的掙紮,他做出輕鬆的神色,吐出一個意想不到的地名:“淺灘城,都柏林。”
陳筱筱在餐廳悶聲喝著酸奶,自己家一個月可以吃一次“世界上最好”的早餐,有用了奶油雞蛋的鬆軟白麵包,有行走商從北邊的郡販來酸奶,都是自己最愛吃的,每次吃都幾乎幸福得眼淚都要掉下來,可是……自己拿來犒賞夏克,夏克居然把自己晾在這裏,到現在還沒有要來的意思。陳筱筱隔一小會就拍兩下桌子,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滿。城堡的女侍特蕾莎太太站在門側,含笑看著鬧脾氣的小女孩。陳筱筱實在忍不住了,“特蕾莎太太,夏克什麼時候談完事情啊?”
特蕾莎太太搖搖頭說:“男爵大人下令封閉城堡大廳,並在大廳裏談話,這很不常見。最近一次還是為了討論向新卓鎮購買黑麥酒的部分新技術的事宜,那時候你都沒有出生呢。”
陳筱筱聲音小了很多,“啊…這麼隆重啊……”她踱著步從餐廳側門走到環廊,繞了小半圈才走出城堡。看到那隻大灰狗悠閑地趴在城堡牆根,她走過去蹲在灰狗旁邊,用手撥弄灰狗的耳朵。“密考伯是要腦子壞得多厲害才會覺得你能捉狼呢?”“大狗,你感謝救你的長弓手嗎,人家已經是見習騎士了,你不要跟著密考伯了,密考伯特別特別尖酸,把嘲諷當成了他的絕技。你來當夏克的寵物吧,夏克一條獵犬都沒有。夏克家是王國最窮的貴族家庭了,但不能怪男爵大人啊……男爵大人為了黑麥酒,四處求人、攀交情,花銷那麼大……”“大狗,別的狗要是讓我這麼扯耳朵早就‘汪汪’了,你是條啞狗?”
灰狗突然站起,動作之迅速嚇了陳筱筱一跳,灰狗顛著步、搖著尾巴樂嗬嗬跑開了。陳筱筱小跑追上,隻見灰狗衝向剛從城堡出來的夏克,狗頭一個勁蹭著夏克的褲腿。
“大狗聽得懂人話?”陳筱筱把手放在嘴前,然後她眼珠子一轉,“分明是本姑娘未卜先知!”
對於狗聰明還是她聰明的辯證問題,陳筱筱果斷地認定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