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之死(1 / 3)

掛了電話後小泉在床邊嗷嗷的叫,小泉是不是以為我像羅漪遺忘我一樣把它遺忘了呢?不會的,媽媽永遠與你同在。我歎口氣把小泉同誌抱上床,腦子裏蹦出一句不知道是誰寫的宋詞來:“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誰說?”

好,真好,這誰寫的啊,寫得真他媽的好!我的千種風情也被羅漪那個沒良心的給忽略了,我能找誰哭訴去?還不是一個人傻子似的呆著。

小泉黑油油的眼睛哀哀的看著我,一個勁的往我懷裏鑽。我拍拍它的脊梁骨覺得還是小泉同誌好,怎麼打它罵它都往我身上蹭,怎麼趕它都趕不走。

迷迷糊糊我睡著了,看見羅漪呲牙咧嘴的衝我笑,我看見他那沒心沒肺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溜煙竄上前去攥緊了拳頭就擂他,我說你還回來幹嗎,你幹脆死在加拿大好了!你還回來幹嗎啊?!羅漪經受著我的狂風暴雨憂傷的說,我在加拿大過的不好,天天想著你和我媽,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了就跑回來了,寶貝兒別生氣了啊,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別生氣了好嗎?我忽然就沒了力氣,癱在羅漪身上嗚嗚的哭,我說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呢?你怎麼就不懂得爭取呢?你幹嗎這麼聽話啊?顯得你孝順是不是?你個白眼狼!羅漪一把把我摟進懷裏喃喃的說,是我不好,過去我糊塗,現在我回來了,咱們好好兒的過日子好嗎?我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用力的點點頭,剛想答應羅漪,他爸爸拿著把菜刀就過來了,麵目猙獰的喊,我絕對不允許你們在一起!我急了,拉著羅漪就跑,我說我再也不會讓羅漪離開了,你阻撓不了我們的!羅漪爸爸在後頭張牙舞爪的追著,我和羅漪使勁的往前衝,跑得太急了我絆倒在地上,羅漪爸爸拿著明晃晃的菜刀奸笑說,我讓你們在一起!我讓你們當苦命鴛鴦!我剁了你,大家都一了百了!

啊的一聲我驚醒了,靠,原來是南柯一夢,真他媽晦氣。也不知道小泉什麼時候溜回了它的狗窩,懷裏空蕩蕩的感覺讓我悵然若失。

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個夢呢?難不成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說這是悲慘生活的前兆?我抬手摸摸額頭,全是冷汗。突然我“哇”的一聲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慘無人道,我承認我是一心口不一的人,這時候我媽要是推門進來,我一準兒蒙上被子裝屍體,完了悶聲說媽媽我沒事兒,剛才你老人家出現幻聽了。

仔細想想,羅漪跟我在一起後,像是改變了很多,憂鬱一如既往,粗口多了不少,像什麼滾、去你丫的、他媽的、邊上呆著去之類的話張口就來。他被我熏陶了,這個認知讓我不知道該欣慰還是憂傷。

淩晨兩點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上羅漪家走一趟,看看他那個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是怎麼回事兒。

一大清早爬起來,頭發亂糟糟的,老太太見了我像見了鬼似的驚叫一聲說:“任艾,你這是幹嗎啊,怎麼弄得跟金毛獅子似的,你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我皺皺眉頭,敢情弄了半天還是躲不過一頓數落,我說:“媽,我去做了個頭發,也沒什麼,您別大驚小怪的行嗎。”

“你做個頭發就弄得像金毛獅子,你要是做個全身護理還不成泰山頂上一棵蔥啊?”我媽劈裏啪啦給我推理出這麼一謬論來,繞的我頭暈。

我打斷我媽的話說:“得了,媽媽你怎麼這麼多廢話啊,早飯燒好了嗎?我吃完了上羅漪家裏一躺。”

老太太不知道哪根神經沒搭對,啪的一下把煮粥的勺子放在鍋台上,憤憤不平的說:“我廢話?我廢話這麼多是圖個什麼啊,為你們爺兒倆燒了這麼多年的飯就換來一句‘你怎麼那麼多廢話’,緊跟著來一句‘早飯燒好了嗎’,我是你們的保姆還是老媽子啊。我不做飯了!你們喝西北風去吧!”

我一看老太太要動真格的,趕緊安撫她說:“媽你幹嗎這麼較真兒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就不會說好聽的,可我心直口快啊,像媽媽您這麼有內涵的人是不會跟我計較的,對吧?您還是給我們做飯吧,我和爸爸都打心眼裏感激您呢!”

老鄧也溜了進來,估摸著他在外頭早就把老太太的話聽得真真兒的,他說:“你跟孩子較個什麼勁兒啊,飯還是要做的,大不了別給任艾吃,懲罰懲罰她不就行了。”

老太太聽見我誇她本來就已經喜上眉梢了,再一聽老鄧的提議更是眉開眼笑,重新操起勺子得意的說:“行,就按你說的辦,我繼續做我的飯,任艾她是別指望吃上我做的飯了。”

這下輪到我憤憤不平了,這都什麼老兩口啊,年紀一大把了還這麼算計人,不把我欺負到底不罷休啊。我一強脖子說:“好,你倆合起來夾擊我,我不玩兒了!我上永和豆漿那兒吃早點去!他們的手藝還不比你強啊,做好了飯不給我吃,行!我還不吃了!”

老太太一看我當真了就慌了手腳,拉著我賠笑說:“我們這不是逗你玩兒嗎?我和你爸爸看你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的,這才想要讓你開心的嘛,幹嗎真的生氣啊。”

我繼續憤憤不平,我說:“老太太,好歹您也是一知識分子,你怎麼能和老伴兒聯合起來這麼欺負你女兒呢?這麼惡俗的玩笑你以為我能開心的起來?!老太太,我告訴你,你錯了!大錯特錯!錯的離譜!”

沒等我血淚控訴完,我媽罪惡的黑手就掐過來了,我媽說:“小樣,你還得理不饒人了,去你的永和豆漿那兒吃東西吧,我也告訴你,有本事你以後都別在家吃飯!”

我躲閃著我媽的黑手,竄出去扭頭跟老鄧老太太說:“就許你們逗我,不許我逗你們啊?誰跟你們置氣,誰腦袋被門擠了。哼,我上羅漪那兒去,回見了您二位。”

打車到了羅漪那兒,剛走進小區就有個保安員模樣的小夥子用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弄得我心裏發毛,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引人注目了,連保安大哥都盯著我來回的看,這萬眾矚目的感覺我一時間還真不能適應。

輕車熟路的乘電梯上了九樓,我心裏直打鼓,琢磨著等會兒見了羅漪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我任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狗脾氣一上來,說著說著就和羅漪叫板兒,如果真那樣的話,我和羅漪的愛情不是得雪上加霜嗎?我甩甩“淩亂的淩亂”,一再告誡自己,要平心靜氣,不要莽撞,可不能再和羅漪起什麼衝突了,否則隻能兩敗俱傷前途無望。

站在那個讓我熟悉又陌生的門口,我深吸一口氣開始撳門鈴。羅漪啊羅漪,我任艾來了!你趕緊的給我開門!我心裏呐喊著,可是我的手都摁抽筋了還是沒人開門。我跟小偷似的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著聲響,靠,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