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情(3 / 3)

“拉倒吧,多浪費啊,你忘了我讓你要學會過日子嗎?”頓了頓羅漪說,“你怎麼知道我用的是檸檬味兒的?真是狗鼻子啊。”

“去!”我白他一眼說,“我這叫嗅覺敏銳,你懂什麼啊,你才是狗鼻子呢。”

“好了好了,不跟你貧。說吧,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兒。”羅漪假裝嚴肅的說,可我分明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小樣,就知道裝!

我又開始歎氣,想到郭蓉剛才的表白就鬧心,我就納悶了,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魅力無遠弗屆,想想都崩潰。

“歎什麼氣啊,來,都跟我說說。”羅漪張開懷抱,看他那意思像是要我往他身上靠來著。

機會難得,我老實不客氣的就往羅漪懷裏鑽。好溫暖,像是船舶靠岸一樣安定。我滿足的輕歎說:“羅漪,郭蓉來找我了。”

“我靠,先是我爸,接著是郭蓉,你說今天你都撞了什麼黴運啊。說說,郭蓉又找你幹嗎了,她不是不理你很久了嗎?”羅漪又開始皺眉。

琢磨著該怎麼跟羅漪說,我怕羅漪一個激動站起來害得我摔跟頭,那得多晦氣啊。我斟酌了一下說:“郭蓉要結婚了,她征詢我的看法來著。”

“你又不是她媽,她跟你有什麼好交流看法的。”羅漪不屑一顧的說,“結果你怎麼說?”

我小心翼翼的說:“郭蓉還說,她愛我,她想和我在一起。”

“我靠!”羅漪果然憤懣了,“她沒病吧?她愛誰不好要愛你,她不是要結婚了嗎?她怎麼這麼無恥啊。”

就知道羅漪要激動,我發現自己越來越聰明了。我邀功說:“沒事兒,她說她得在結婚前跟我表白了,否則她會抱憾終生。不過你放心吧,我已經嚴詞拒絕了她,我是不會和她在一起的。”

“這還差不多。”羅漪的臉色緩和了下來,“那咱倆的事兒怎麼解決,夜長夢多啊,總不能一直拖著吧。”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憂愁,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跟貞子似的過了幾天苟且偷生的日子,稍微有個風吹草動我就懷疑是郭蓉或者羅漪他爸爸來找我來了,我靠,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啊。我估摸著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沒等過年我就可以提前去見馬克思大叔了。我就納悶了,難道真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可我自我感覺還不夠格當紅顏啊,真他媽鬱悶。

快過年了,大家都忙,所以我也沒跟李絮組織多聯係,偶爾打個電話也哼哼哈哈的就過。老實說,自己真有點兒對李絮失望,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就因為我要抗爭的對手是她未來公公,所以她屁都不敢放一個,太不夠意思了。

羅漪說他的小說要出版來著,自打那天晚上離了他家我就沒找著空擋過去看他。快過年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兒過,他爸爸那兒是沒指望了,他媽媽那邊估計也不大好說,就怕羅漪他觸景生情黯然傷神。還是跟我媽說道說道,讓羅漪到我們家過年吧,反正老太太都拿他兒子看待了,搞不好老太太還正中下懷呢。我歎口氣心想,如今這世道,想做點皆大歡喜的事兒可真不容易。

大年三十的時候院長安排聚餐來著,我沒敢去,謊稱家裏來客人了就溜號了。不是我不知道聚餐的重要性,而是我知道這種場合碰到院長我會很尷尬。我這人不是狗脾氣嗎,愛憎分明又那麼的藏不住事兒,萬一不小心流露了我對院長愛人的憎恨,不等羅漪他爸爸吹枕邊風,院長就得提前讓我滾蛋了。靠,那多得不償失啊。

早早的下了班回家開了qq,羅漪那洋蔥頭的頭像是灰色的,估計他隱身掛在網上,可能還在拾掇著過年。我給他留言了,我說包子精,別瞎忙活了,來我家過年吧。

要不怎麼說羅漪這孩子純真可愛呢?弄個洋蔥頭的頭像怎麼看怎麼招人喜歡。最初的時候我們還管那洋蔥頭叫包子頭來著,叫到後來就直接管羅漪叫包子精。沒辦法啊,誰讓那洋蔥頭的頭像怎麼看怎麼像包子呢?加上羅漪這孩子隻要忙起來,每回都是弄倆包子糊口,比我都好養活。試問包子精這一殊榮舍他還誰?!

等了半晌他沒回消息,摸出手機給他掛電話,我說:“羅漪你在幹嗎呢?沒上qq還是怎麼地?”

羅漪嘿嘿的笑,看來心情大好,他說:“我在拖地板呢,找我什麼事兒?”

我哼了一聲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沒事兒我也不敢驚動您這尊大佛。弄完衛生到我家過年吧,咱們給老太太一驚喜。”

“那敢情好啊。”羅漪這孩子回答得特利索,估摸著他也得跟我媽一樣——正中下懷,“好些日子沒上你們家了,正好我給咱媽咱爸拜個早年。”

我故作羞澀說:“去,誰是你爸你媽了,那是我爸我媽!”

“滾,兩日不見你還跟我矯情啊,你丫少跟我裝,我現在可不吃你這套!”喲嗬,羅漪這孩子不簡單,居然看出來我是矯情,真他媽的牛。

吃過飯我就安安穩穩的躺在沙發上抱著小泉一本正經的接著電話,表情那叫一個嚴肅。老太太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就掐我一下,說任艾,大過年的弄得那麼深沉幹嗎,笑一個給你媽我看看。

沒辦法,每到佳節,特別是年三十晚上,我靠,我家的電話那就是一熱線啊,手裏拿著電話,肩膀夾著手機,嘴裏還哼哼唧唧的說著您也新春快樂啊恭喜發財啊萬事如意啊什麼的,到最後就成了條件反射了,抓起電話就先拋一媚笑,然後就說新年好,給您拜年了。真是越說越膩味啊。

我掛了醫院裏同事的電話,坐正身子就衝老太太咧著嘴笑了下,我說:“媽,既然您要我笑一個給您看,那您得給我一角錢,我給您笑七個,多買多笑。”

話音剛落,羅漪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拿著張老人頭就高喊:“一角錢笑七個啊?那行,我包年。”

“喲,是羅漪來了啊,吃過了嗎?”老太太一見著羅漪就堆起滿臉的笑容,恨得我咬牙切齒的。這都什麼人啊,幹脆還是讓我媽賣笑得了,反正她都那麼熱情,還巴巴的笑。

一百元賣笑,這買賣好象挺劃算的。我抱著小泉走到羅漪麵前,一把就搶過那張老人頭,揮著它得意洋洋的說:“行,就讓你包年了,一年內,無限次的跟你賣笑。”說完我還用手肘撞了一下羅漪的腰說:“那啥,本來對別人我都是賣笑不賣身,對你賣身不賣笑。既然今天你這麼主動,那我就勉強賣笑一下吧。”

羅漪噌的一下臉就紅了,窘得手腳沒地兒擺,扭頭求助似的衝老太太沒話找話:“我吃過了,自己弄的清粥小菜,挺好的。好久不見您了,年三十過來看看您。給您拜年了!”

我媽偏心,迅雷不及掩耳的塞了個大紅包給羅漪,老太太說:“新年好、新年好,羅漪你又長大一歲了,給你個紅包壓歲。”

我見著老太太那陣仗可不樂意了,多會兒我媽準備的紅包啊?還先給羅漪發的紅包,憑什麼啊,我才是你女兒!憑什麼先給他紅包啊,我不服!我說:“媽!我也給您拜年了,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我媽白我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也塞了一個紅包放進我褲袋裏,老太太說:“任艾你也是個大姑娘了,別老沒心沒肺的了,該成熟了。”

小泉應時應景的“汪”了一聲給老太太配音,我把小泉同誌扔給老太太,我說:“媽,我知道了,大過年的您就別碎碎念了啊,我該和羅漪去放煙花了。”

老鄧走出來給我媽使一眼色說:“去吧去吧,也該讓他倆說會兒話了。”

“對,我真老糊塗了,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老太太抱著小泉同誌就嘻嘻哈哈的往裏走,一點兒也不莊重。

我把老太太送我的那白眼還給羅漪,我說:“快說快說,你都給我媽下了什麼迷藥了,怎麼我媽對你那麼好對我這麼不好,我強烈抗議啊我告訴你。”

羅漪眼尖的拿過茶幾上的煙花往外走,嬉皮笑臉的說:“我就不告訴你!誰讓我討人喜歡呢?哪兒像你,那麼招人不待見。”

“你還說啊?!”我攆上去就要掐他,小樣兒,不想混了!也不看看是在誰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