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28(1 / 3)

愛情與詛咒

一、 嫁入豪門

當何家二少爺將要迎娶一個貧苦丫頭彩珠的消息傳遍北平時,整個北平都沸騰起來。

要知道何家可是北平知名的紡織大腕,祖上有幾十年的紡織經驗,他家的紡織廠更是北平首個數一數二的,連西洋人都要讓何家三分。而年輕有為、英俊瀟灑的何家二少爺何飛就是全北平待嫁的富家小姐們的夢中情人啊,她們一有機會,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誰知他竟然看上了這個其貌不揚的貧窮“傻丫頭”,他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人們之所以認為彩珠是“傻丫頭”,是因為她整天隻會傻笑,哪怕天馬上要掉下來了,她也會嘻嘻哈哈地直樂。她長相雖然清秀,可也不能算美麗,重要的是她的母親竟然是個替人洗馬桶的,真不明白何飛怎麼就選了她呢?

人們議論了一段時間,一致認為何飛一定是拿彩珠開玩笑,隻有他的家人一直保持沉默。

何氏製藥廠的辦公室裏,何飛一邊看著桌上那份關於彩珠的詳細檔案,裏麵還有一份體檢報告,一邊問身邊的張經理:“她怎麼說?”張經理忙說:“她似乎很高興,但什麼也沒說。”

何飛又不放心地問:“你確定她沒有男朋友嗎?”張經理點頭:“您就放心吧,這份資料是我雇了私家偵探弄來的,因為她一向大大咧咧地缺心眼,加上家裏有個久病的母親和父親臨死丟下的巨額債務,男孩子早就都嚇跑了。不過……”

“不過什麼?”

“她好像和二少爺您是一個學校畢業的,不過她晚了兩年。”

“是嗎?不是說家裏很窮嗎?還有錢上學?”這讓何飛很吃驚。

“她父親生前曾經中了一回馬票,得了一大筆獎金,可惜沒兩年就揮霍掉了,受不了從前的苦日子,自殺了。”

“這樣啊?”何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略一沉思,對張經理說:“馬上幫我訂一枚戒指,就說我要向她求婚。你告訴她,我會幫她還清債務,另外給她母親買套大房子,並找專人去服侍……條件就是請她嫁給我!”張經理聽完他這句話,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了,但他又不敢問什麼,隻得照辦了。

張經理找到彩珠的時候,她正在街邊幫她母親刷馬桶,手上濕淋淋的。張經理隻得遠遠地站著,生怕地上的髒水弄濕了自己的皮鞋。

街坊們聽到了消息,立刻把他們圍得水泄不通,誰也不願意錯過這個熱鬧。

等張經理一邊皺眉一邊向她說明了來意,並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絲絨小盒子,向她展示了裏麵一個亮晃晃的鑽戒。彩珠看了一眼,終於放下手裏的馬桶,站直了身子,笑嬉嬉地對他說:“我要他親自向我求婚!“

張經理呆住了,半晌,搖著頭離開了,人們也都笑彩珠癡心妄想二少爺肯娶你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擺什麼譜。彩珠隻是笑,她麻利地將馬桶全部刷完,並從人家手裏接過少許的零錢。

誰知半小時後,何飛真的來了,當他單膝跪在彩珠麵前時,彩珠笑出了眼淚,她使勁地點了點頭。在張經理的帶領下,全場立刻響起了一片掌聲。其實何飛不知道,自己早就是彩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了,醜女孩也有自己的愛情夢。

金秋十月,彩珠披上了潔白的婚紗,和夢中情人何飛一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從灰姑娘一躍成為白天鵝,她的豪門生活也在慢慢地適應中。

因為何家是世代書香,規矩也比一般人家裏多,何飛要她不要老是傻笑,可她總不分場合,常常就咧嘴傻笑,惹得何家的人常常對她搖頭。

其實何家的人口並不多,除了他們小兩口,還有老爺何昌和他一個五歲的侄兒(他大哥和大嫂在孩子出生後不久就雙雙離世,丟下一個孤兒),其中最難對付的就是李伯。李伯是何昌的親信,他整天跟何昌形影不離,還常常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彩珠的身後,向她傳達何昌的指令:不許傻笑。

何昌念舊,家裏用的人還是幾十年前的那些老班人馬,一個比一個古板。但他們越這樣,彩珠越是覺得好笑,她想啊,時不時的有一群人為自己的笑聲而緊張,她能不高興嗎?

隻有遺憾的是,何飛婚後總是很忙,蜜月中也常常到深夜才回來,這讓彩珠覺得很悶。這天,彩珠一個人溜出去逛了一天街,到深夜才悄悄地回到了家,因為怕被大夥批評,她燈都沒敢開,連澡也沒洗就囫圇躺下了。不一會兒,她聽到外麵汽車響,知道是何飛回來了,她幹脆躲進了衣櫃,想嚇一嚇他。何飛很快進了屋,他進屋後先打開了燈,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溫柔地說:“親愛的,想我了吧?”

二、 誰的幸福

躲在衣櫃裏的彩珠不由一陣眩暈——天,這可是他第一次這麼溫柔地跟她說話。彩珠正要走出來,卻聽何飛又說道:“想我了?你要乖乖聽話啊,不準調皮。”原來他並不是在和她說話,而是在打電話。

她正在考慮要不要主動走出來,卻聽何飛又說道:“我想好了,為了讓你放心,我決定把祖母傳下來的翡翠玉鐲送給你,因為在我心裏,你才是我們何家真正的兒媳婦!我已經把它藏在你身邊了,你可要好好找啊……”

彩珠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從衣櫃裏鑽了出來,嚇了何飛一跳,慌忙將手中的電話掛斷了。

“你在打電話嗎?”彩珠呆住了。何飛略有些慌亂,不過馬上定了定神,笑了笑:“不是,我是看電話沒掛好。”

彩珠咯咯地笑了:“嚇我一跳!那你給我的翡翠手鐲放在哪兒呢?

何飛一愣,不過馬上打起了馬虎眼說:“我把它藏起來了,你可要好好地找哦。”

幾天後,彩珠真的在家裏四處尋覓,可是都沒有看見手鐲的影子,她不禁起了疑心。

這天,彩珠在廚房跟老媽子學做菜,她一麵笨手笨腳地學著,一麵自顧自地嘻嘻哈哈,好在何家人早就習慣她這樣了,見怪不怪了。怪得倒是何飛,他今天早上並沒有出去工作,倒是悠閑地在家看書澆花,這感覺讓彩珠心裏特別踏實。

忽然間,彩珠覺得氣氛不對勁,老媽子們都丟下她一個人跑去客廳巴結一位剛來的客人去了。

這個客人叫肖楠,聽說是何飛的最好朋友,常常陪著何飛出去談業務,是個標準的大美人。常常有人奇怪何飛為什麼放著肖楠這樣的大美人不娶,偏偏娶了相貌普通的彩珠,就連彩珠也覺得奇怪。

這個肖楠在何家的心中的份量顯然不輕,她一來就像個女主人一樣,吩咐誰誰應該去買菜,誰誰該去洗車,誰誰該去伺候老爺吃藥。出於禮貌,彩珠迎上前跟她打招呼,誰知她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彩珠為了盡女主人之職,她忙去泡了一杯最好的茶小心翼翼地端了過來。沒想到肖楠突然間一轉身,碰倒了茶杯,一杯熱乎乎的茶全部倒在了她倆的身上,燙得兩人同時大叫起來。

當時何飛就站在兩人的身邊,隻見他連忙握住了肖楠的手,輕輕地幫她吹了吹,赫然間,彩珠看到了肖楠右手腕上戴著一隻碧綠的翡翠手鐲。那手鐲用黃金鑲接了一小截,鏤空的花紋,碧玉加上黃金,看上去十分氣派。

那一瞬間,有一種東西輕輕地扯痛了彩珠的神經,她忽然想起那晚何飛在電話裏提起的祖傳手鐲,憑直覺,她知道這準是何飛祖母傳下來的玉手鐲。

現在回想一下,那晚他可能就在給肖楠的打電話的,被發現後,用謊言欺騙了她。

想到這裏,彩珠的臉色變了變,而肖楠還指著她大聲質問:“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何飛也充滿疑問地看了彩珠一眼。

彩珠連忙搖頭,心裏充滿了委屈,她低下頭去不說話。何飛看了她一眼,走過來拉起她的手:“你還好吧?”彩珠正要說什麼,肖楠也過來了,她像變戲法一樣親熱地挽起彩珠,說要她參觀她的新房,請她帶路。一向大大咧咧地彩珠也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忙帶著肖楠去了樓上臥室。

誰知兩人剛一上樓,肖楠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她冷冷地對彩珠說:“你不過是何飛花錢請來的替死鬼,你要知道自己的份量!我警告你——何飛是我的,沒事的時候你少在他身邊蹦達!你看看,他連祖傳的玉鐲都送給了我!你還不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