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彩珠失眠了,她在想:難道是何飛在騙人?肖楠戴的手鐲真的是他送的嗎?再一看何飛,他似乎也滿腹心事,在一旁翻來覆去的。想來想去,彩珠忍不住氣呼呼地推了推了身邊的人:“何飛,你愛我嗎?”何飛遲疑了片刻,說:“當然。”彩珠一下子坐起身,大聲說:“你騙人!你愛的人是肖楠!你既然愛她,又為什麼要娶我?還把祖傳的手鐲送給了她!”
何飛說:“怎麼會?何家的手鐲向來隻傳給原配夫人,連第二次婚姻娶的女人都無權佩戴,我怎麼會把手鐲送給一個外人呢?”彩珠不相信:“可是我看到肖楠的手鐲了!”何飛眼睛一轉,笑了:“小醋壇子,原來吃這個醋!難道我家有了手鐲,別人家就不能有了嗎?我把咱們的手鐲藏在家裏的某個角落裏,你可要好好找啊,還不能驚動別人,要自己悄悄地找。”
“可是……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們比別的新婚夫婦少點什麼,比如你從來不肯叫我‘老婆’,每次親熱都像在演戲,還有公公和李伯,我總覺得他們怪怪的,似乎有事瞞著我……”彩珠還想在說些什麼,何飛突然吻住了她的嘴,小聲說:“親愛的老婆,夜已深了,我們應該休息了……”
這一吻,把彩珠所有的疑問堵在了嘴裏,她很快被眼前的幸福包圍。
第二天,在何飛的提示下,她真的在床的隔層裏找到了一隻翡翠手鐲,和肖楠所帶的那隻一模一樣。這件事雖然有終點,但她卻不願意再深究下去。
三、替身老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春去秋來,彩珠嫁到何家還差幾天就一年整了,這一年來,她覺得何飛的心像秋天的雲一樣令人捉摸不定,有時對她很好,有時卻又滿懷心事的樣子。但她還是那個快樂又簡單的小女人,而且她早就找到了何飛藏起來的那隻祖傳的手鐲,和肖楠的那隻十分相似,戴在手腕上,連公公和他身邊的紅人幾十年的李伯都對她另眼相看了。
“你身體還好吧?沒什麼異樣吧?”這兩天家裏所有人見到她都會問這句話,大家背著她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何飛這兩天也特別關心她,就算他人在外麵,也會不時打電話回來詢問。搞得彩珠很不習慣,身體怎麼會不好呢?吃嘛嘛香呢!但何飛還是很緊張,一回來就摸摸她的額頭,握緊她的手,臉上總還掛著一種歉疚的表情,搞得彩珠也禁不住懷疑他有事瞞著自己。
這天早晨,彩珠起床後不見家裏其他人,家裏隻有一個李伯一個人在花園裏發呆,李伯七十出頭,單名易,聽說他從小就在何家做工,終身未娶,平日眼裏隻有主人何昌一人。彩珠走過去跟他打了招呼,李伯一見她,問道:“你最近身體怎麼樣?”彩珠答道:“我?我很好啊,真奇怪,為什麼大家都要問同一個問題啊?”
李伯怪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那是因為大家在擔心你……”彩珠見他似乎話裏有話,忙追問道:“李伯,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李伯歎了口氣,欲言又止,他這樣子可把彩珠急壞了,再三哀求他告訴自己。李伯被她磨得受不了,就湊在她耳邊悄悄地說:“這跟一個詛咒有關,你知道嗎?所有何家的男人的原配妻子都活不過一年……二少爺的祖母、母親,還有他的大嫂,她們都死於一個可怕的詛咒……二少爺也是因為舍不得讓肖楠送死,所以才先娶了你,隻等一年後你死了,他就會迎娶肖楠。”
李伯見她半信半疑的,索性把她帶到一間小黑屋裏,在那裏,她看到了幾個女人的靈位,分別是何飛的祖母、母親和大嫂,更恐怖的是一旁還有一些準備好的黑紗和彩珠的一張巨幅的黑白照片,看來是為她準備的。“這裏的都是何家橫死的女人,換句話說,也就是何家男人的原配……”李伯的話透出一絲恐怖,彩珠聽了忽然感到腦袋裏麵嗡嗡作響。
李伯的話同時也讓她心中的所有的疑問都有了答案,所有的幸福原來都是泡影。這個打擊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隱隱地,她仿佛覺得鼻子前飄來一股奇香,意識不由漸漸模糊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彩珠才漸漸地醒來,睜開眼,她看到何飛正焦急地守在她的病床邊。她馬上又想起了李伯跟她說的那些事,不由黯然:他根本就不喜歡我,一切隻是為了演戲,想到這裏,她的眼角不由滾出兩行熱淚,這是她第一次在何飛麵前哭。
何飛蹲在一邊憂鬱地看著她,彩珠忍不住說:“等我死了,你打算過多久再娶肖楠?”何飛吃了一驚,他想解釋什麼,也許是理虧吧,卻最終沒有張開嘴。
彩珠病好後,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回了娘家,她不想做一個替身老婆。何飛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不但沒有阻止她,還主動備了不少禮品送她回家。在路上,何飛終於向她坦白,自己當初不應該騙她,其實那個祖傳的手鐲早就被他送給肖楠了,因為他當時認定肖楠才是自己最愛的女人,跟彩珠結婚是不得已,為了補償肖楠,他才將手鐲送給了她。而彩珠後來找到的那隻手鐲則是他後來找人仿造的,因為他跟肖楠的通話被彩珠聽到了,他隻得做隻假的哄哄她……
然而,在這一年跟彩珠的相處中,他已經不知不覺地愛上了她,雖然彩珠各方麵都不出眾,但她的快樂平實讓人感到踏實,反而他對肖楠的感覺漸漸淡了,雖然這連他自己也不大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現在他也希望彩珠能暫時避開一下,因為他根本舍不得她死。
何飛的一番話讓彩珠既幸福又難過,一路哭泣,肝腸寸斷。
倒是母親看到他們回來很高興,忙著給他們端茶倒水,把女婿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看著母親忙碌的身影,彩珠的鼻子不由又一陣陣酸,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兩次奪眶而出。她覺得何飛其實對自己是有恩的,母親過去身體長年有病,連起床都困難,是何飛出錢治好了母親頑症,現在也是靠每天高消費補養,她的身體才會變得這麼好。
母親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矛盾,一吃過飯,她就催促女兒快跟女婿回去,並暗示他們應該要個孩子了,她想抱孫子了。彩珠不想讓母親擔心,隻得又跟著何飛回到了何家,再說,她是個新時代的女性,她不相信什麼“詛咒”一說,她覺得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如果可能的話,她希望自己能解開這個謎。
四、關於詛咒
回到何家之後,彩珠把自己的想法跟何飛說了,何飛也認為其中有蹊蹺,但具體問題出在哪兒,他也想不出,要知道事情的始末,隻有找我何昌了。何昌知道他們的來意後,當著李伯的麵,對他們長歎一口氣了,說:“事實上,這個詛咒和我的父親有關……”
原來何飛的祖父在結婚前,是個一擲千金的闊少爺,人稱何少,他當時曾迷戀上了一個叫小月的風塵女子,並承諾會娶她。想當然地,他遭到了家裏的竭力反對,家裏逼著他娶了一位門當戶對的夫人,但他一直忘不了小月,後來他不顧家人反對,納了小月為妾。這讓剛剛新婚的大夫人大失顏麵,她每天都趁著何少不在家時虐待小月。一次,大夫人故意將一隻祖上傳下來的那隻翡翠手鐲摔碎,反誣小月,小月在何家沒有地位,沒有人敢幫她,她百口莫辯。何少回來後,相信了大夫人的話,將小月毒打了一頓,小月當晚就服毒自殺了,臨死前,她發出了一道毒咒——她詛咒何家所有原配夫人都活不過一年!
大夫人當時沒有把小月的詛咒放在心上,她把手鐲拿去找了個金匠給手鐲鑲了一個金圈,讓它變得更貴氣,然而,誰也沒想到到了一年後,她竟然真的死了!
這時,人們回想起小月的詛咒,不禁都害怕了了。不久,何少又娶了一位小妾,所幸小妾不是原配夫人,沒受到詛咒的侵害,她為何家開了枝散了葉。
但沒想到的是,到了何昌夫人這一代,依然沒能幸免!何昌和夫人結婚後不久,她就懷了身孕,後來在生下了何飛和他的雙胞胎哥哥何越不久,她便匆匆離開了人世,可憐臨死時都快瘦成一把筋了。
數年後,何越結婚了,從結婚那天開始,他的夫人就一直沒敢住在家裏,可盡管如此,她也沒能幸免。她身子比較弱,婚後就一直病著,她竟連一年之期也沒活滿!禍不單行,她死後沒幾天,何越也因為傷心過度出車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