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27(2 / 3)

這時,她聽到有人推開了米店那虛掩著的門,問道:“有米嗎?”很快就有一個沙啞的聲音答道:“客官要什麼樣的米?小店應有盡有!”

不好,又有人要上當了。付紅玉來不及多想,她飛快地跨過圍牆,向米店內張望著。

她看到有個英俊後生正站在米店的店堂裏,有個朝奉正在接待他,給他看各種米。後生腋下夾著一個米袋,他眼神很清澈,就像阿正以前的樣子。

付紅玉心裏忽然有了一個強烈的感覺:一定要阻止他上當!

想到這裏,她飛快地脫下了夜行衣,然後扯亂了自己的頭發,衝進去一把拉住後生的胳膊就往外拖:“可算找到你了!你這個死鬼,把家裏的錢都輸光了,不管我們娘兒倆的死活了吧?!

那朝奉見狀,連忙一把拉住後生的另一條胳膊,不讓他出來。不過,到底付紅玉是個練武之人,最後還是把後生成功地給拉了出來。

後生一路不說話,跟著紅玉到了一個僻靜處,他看了看紅玉,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怕這樣後麵會打草驚蛇。不過,我之前倒是沒看出你還是個練武之人,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一起查。”付紅玉一愣,覺得他的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難道他是……

不過他的話正合付紅玉的心思,於是兩人一拍即合,約好明天一早在米店門口碰麵。

到了第二天早上,方有為早早地等在了門口,左等右等都不見付紅玉的蹤影,他不由有些焦急起來。

這時侯付紅玉正在家裏哄阿正喝安神藥,她把藥端到阿正嘴邊的時侯,阿正忽然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裏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玉,我對不起你,等我死了,你另嫁一個好人吧。”這是他幾天來說的唯一一句明白的話。付紅玉連忙含淚責怪道:“別胡說了,你不會死的,我知道。”但這時阿正又咧開嘴怪笑起來,他又糊塗了,直嚷嚷著要去買米。她忍著淚哄阿正喝下了安神藥,看著他睡著了,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方有為正等得著急時,一個戴著禮帽身穿西裝的男子走到他身旁,用力撞了他一下,他剛要發火,對方已經向他脫帽賠禮了,露出了一頭剪得很短的二分頭。方有為一看,覺得這人好像有些麵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他,卻見來人衝他一笑:“我是付紅玉啊。走!咱們去米店!”

方有為呆了呆,沒想到她昨晚還是一個溫柔婉約的女子,今天卻活脫脫的一個男兒身了。如果不是她親口說出來,他是不會認出她的。

四、百毒散

兩人剛剛走進米店,櫃台後麵就有個矮個子老頭樂嗬嗬地迎上來,並向他們指了指店堂的裏間:“好的米都在裏麵,物美價廉,包二位滿意。請!”兩人於是一前一後往裏走去,裏麵有個大的店堂,店堂裏放在一排裝了各種糧食的麻袋。他們正要看個仔細,有個老婆子給他們端上了茶:“客官累了吧,先喝杯熱茶,我叫小女把米秤好再拿給二位。”兩人警惕地看了看那杯茶,誰也不敢去動它,隻怕裏麵有迷藥。老婆子斜著眼睛看了看他們,見他們不肯喝茶,又扯著嗓子對裏麵叫道:“女兒們!秤米嘍!”裏麵有人脆生生地答應了,不一會兒,出來兩個妖嬈嫵媚的女子來。並不見她們秤米,卻一個勁地要往他們身上靠,付紅玉怕遭到暗算,連忙正色站了起來。女子便不由有些不悅,用手中的汗巾往她臉上一揮,她隻覺得一陣香風飄過來,頓時覺得頭暈目眩。暈倒之前她看了方有為一眼,卻見他已暈倒在一個香豔女子的懷裏……

也不知過了多久,付紅玉被冷水潑醒了,卻見自己赤身躺在一張手術台上,一幫男男女女正盯著她看。她不由又羞又急,想要坐起,怎奈身上沒有半點力氣。

一個男人說話了:“麗姐,怎麼處置她?”

一個非常好聽的女人聲音回答道:“老四,你說呢?”這聲音柔情似水,似嗔似嗲,聽得人十分舒服,就連付紅玉聽了都忍不住要看看她的長相。她費力地抬眼望去,隻見一個長相氣質都很高貴的女人正端坐在沙發上,她一邊懶洋洋地撫摸著懷裏的一隻純白色的波斯貓,一邊笑眯眯地看著付紅玉。付紅玉不禁呆住了——這女人太美了!隻見她一張俏臉五官玲瓏,一雙美目顧盼生姿,一頭卷發如雲卷雲舒,一點紅唇含笑含嗔……

付紅玉還沒看夠呢,就聽那個叫老四的說:“要不讓她去舂米房?”女人笑道:“就聽老四的,把她送進舂米房好了。”老四畢恭畢敬地點頭稱是,他是個長相儒雅的中年人。

麗姐又問:“對了,和她一起來的那個小哥兒呢,聽說長得不錯?”老四說:“回麗姐,那小子已經消好毒,就等老板去查看了,如果您滿意就能動手了……他是咱們的第十個顧客,有了他,您又能年輕十年了。”麗姐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深深地歎了口氣:“可惜啊,又是一個好男人!”老四說:“麗姐,您太善良了。”麗姐歎了口氣,這才輕移蓮步往外走去,一幫人立刻簇擁著她出去了。

趁著這當兒,付紅玉從地上撿起衣服穿上了,又掙紮著打開了窗戶。她剛想翻窗戶,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她隻得又躲到了沙發後麵。有人就來了,又有人嚷了起來:“不好了,那女人不見了,快追!”

聽著雜亂的腳步聲跑遠了,付紅玉忙從耳朵裏掏出一粒密封好的解藥,這是從小父親給她藏在耳朵裏的,讓她在緊急時候可以自救。這是百毒散,能解各種毒藥,她們家族每個人都有一顆,是一顆綠豆大小的自製密丸。服下百毒散後,她覺得自己有些力氣了,便趁著四下無人,逃出了這間房。

別看街麵上的豐源米店店鋪那麼小,可這裏麵竟是一個環境優雅的深宅大院,一些高大的樹木讓整個院子的光線陰暗,大白天也讓人覺得陰森森的。付紅玉小心地四處查探著,她發現這院落又深又長,一個作坊連著一個作坊,她遠遠地聽到有人在吆喝,便順著聲音來到“舂米房”門外。她悄悄地往裏一看,不由得羞紅了臉,裏麵居然有一群沒穿衣服的男人在舂米!隻見他們一邊吆喝一邊舂米,但每個人都是目光呆滯,而且每個人的胸口上都有一條同樣的疤痕!付紅玉數了數,一共八個人。在這八個人當中,她看到丈夫阿正了!她明明記得自己來的時侯,給他喝了一碗安神藥讓他睡覺的,可現在他卻出現在這裏。而且他根本表現得就不像一個病人,他臉色潮紅,正大力地揮搗手中的舂米杵,仿佛要把每一絲力氣都花在那些穀子上。趁著幹活的間隙,他還不住地往一個角落裏瞄瞄,原來那裏有張床,床上有個美貌女子正在向他們招手。

付紅玉忽然間淚如雨下,記得上次醫生胡誌說過縣城裏已有九人患了失心瘋,這九個人當中阿桃的男人已經死了,而剩下的八個人都在這裏,想來方有為是第十個目標了。付紅玉痛苦地轉過身去,盡管她知道阿正這樣做是不自覺的,可她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她決定先去救方有為,他還是個健康的生命,希望他能夠盡快逃離魔掌。

五、阿正之死

付紅玉很快用在一棵大樹旁邊找到了一間石砌的密室,密室沒有窗戶,隻有一個在碗口大的天窗。透過天窗,她看到密室裏燈火通明,方有為正呈昏迷狀態躺在一張手術台上,他的上衣被脫掉了,那個老四穿著一身白大褂,正向著燈在檢查手中的一把手術刀。

那個麗姐則一臉期待地守在一旁,手裏捧著一個盛滿蘸料的玉碗,看她的表情,似乎在等待一道可口的下酒菜。老四於是深吸一口氣,手中的刀就要往方有為的胸口上劃去!

“等等!”麗姐突然叫住他,說:“老四,我們每次摘心尖都是在他們昏迷的情況下,要是他們是清醒的時侯,讓他們看著自己的心尖兒被我那麼一口一口地吃掉了,心裏會是什麼感覺?”

聽了麗姐的話,付紅玉差點沒從屋頂上掉下來,原來這些男人的心尖都給這個女人給吃了,看不出她這麼美麗的人居然有著一副蛇蠍心腸!她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想出這樣惡毒的美容術。

隻見老四搖搖頭:“不行啊,那樣的話,他們就會驚恐萬狀,就算是已經切除下來的心尖,也會因為主人的害怕而迅速萎縮,達不到預期的美容效果。”麗姐聽了,這才作罷,她衝老四揮了揮手,示意他開始。

老四便再次揚起了手中的手術刀。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一個好好的小夥子就會這樣被毀了。但付紅玉苦於手中沒有暗器,無奈之下,她想起自己嘴裏有一顆假牙,便全力將假牙對準老四的手腕吐了下去。隻聽得“叮”地一聲,那顆假牙穿過了天窗的玻璃,飛快地射向了老四的手腕。老四慘叫一聲,手中的手術刀跌落在地,他痛苦地握著右手,那隻手脫臼了。卻見麗姐麵不改色地抬頭看了看天窗,衝付紅玉格格笑道:“小妹妹,本事挺大啊,姐姐最喜歡有本事的人了!”說話間,她已經閃到了密室外,並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槍對準了付紅玉。

付紅玉假裝害怕,她舉起雙手慢慢地走進了麗姐,突然飛起一腳,踢飛了麗姐手裏的手槍。不料,一直守在密室外麵的保鏢已經聞聲趕來,他見有人襲擊麗姐,便對著付紅玉扣動了板機。隻聽得“呯”地一聲槍響,付紅玉以為自己肯定中槍了,連忙低頭看了一眼,卻發現意外自己的身上沒有傷口。

她沒有受傷,是因為有人替她擋了一槍。

是一個裸男子在槍響的那一刹那擋在了她的麵前,中槍後,他背對著付紅玉轟然倒下。付紅玉在他的後肩上看到了一個指甲大小的黑痦子,是阿正!她奮力掙斷的手上的繩索,她撲上前抱起了丈夫,想不到他竟然能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舍身救她。她不由為自己剛才有過放棄救他的念頭而自責。阿正不舍地看了付紅玉一眼,吃力地說:“玉,我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嗎?”

原來之前付紅玉經過舂米房的時侯,阿正就看到了她,他雖然神智不大清楚,但付紅玉的身影卻牢牢地吸引了他。等她走後,他就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後,直到剛才槍響的那一瞬,他忽然有些明白了,於是就不顧一切地衝上來護住了付紅玉。聽了他的話後,付紅玉早已泣不成聲,她隻有一個勁地點頭。阿正看了很開心地笑了一下,然後就無力地垂下了手……

阿正死了,付紅玉傷心地閉上了眼睛,保鏢見此情景,端著槍不知所措。倒是麗姐怪笑著說:“這小子還真癡,都失心瘋了還能認出心上人!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為你死了,而你卻是為了救別的男人!多麼巨大的諷刺啊!”

付紅玉猛一瞪眼:“你胡說什麼呀!我隻是不想你們再多傷害一個人罷了!”

麗姐一揮手讓人綁了她的手腳,把她帶進了密室後,她又揮手讓保鏢出去了。等到密室裏隻剩下她、老四、麗姐和昏迷的方有為四人時,麗姐對她冷笑道:“你不是要做正義之師嗎?好,就讓你看著一個無知覺的人被我挖掉心肝卻不能救他!老四,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