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睢陽辦案 劉武反叛(2 / 3)

“田大人,聽說袁盎一案牽涉到梁王手下之人,老身有一言奉告,梁王為哀家鍾愛,無論案情怎樣,都不得難為梁王,如若有違,小心你的身家性命,就是皇上也保不了你!”

田叔哪兒敢不唯唯應承:“為臣謹遵懿旨。”

田叔步出長壽宮,才知此行是個苦差事。他滿腹心事離京前往睢陽,由於麵臨的是樁撓頭案,他一路思忖如何才能做到兩全其美,所以行進速度遲緩。五天之後,到了離睢陽六十裏路的界牌鎮。紅日業已銜山,田叔決定在此住宿一宵,次日早晨趕赴睢陽。

欽差一行剛剛進入官驛落腳,梁王派出迎接的使者公孫詭就到了。驛丞為二人做了引見,公孫詭搶先說:“欽差大人一路風塵,學生奉梁王之命為大人接風,酒宴早已齊備,就請移駕入席。”

田叔臉上毫無表情:“下官奉旨查案,不敢有絲毫徇私,難以從命赴宴,還望公孫先生見諒。”

“好,不愧為當朝禦史,清正廉明,一塵不染,”公孫詭讚美之後起身,“學生就不勉強了,權且告辭,明日一早來迎領大駕。”

田叔起立相送:“先生走好。”

驛丞跟在公孫詭身後:“先生的房間業已準備妥當,待小人為您帶路。”

“我還不累,休息不急,你帶我去廚房看看為欽差準備的晚飯,要可口又不奢糜,而且要確保萬無一失。”

“這個先生隻管放心,小人專司迎來送往,廚役都知規矩,欽差入住更是百倍小心,決不會出半點兒差錯。”

“梁王派我前來,不去廚房看視總難放心。”公孫詭堅持要去,“你就頭前帶路吧。”

廚房內熱氣蒸騰,廚師與下人們忙得正歡。例行的晚飯基本已準備停當,在那盆黃河鯉魚湯前,公孫詭認真地抄起勺子,攪幾下又舀起半勺,送到鼻子邊嗅了嗅:“不錯,色香俱佳,手藝高超。”

驛丞恍惚看見一粒黑豆似的東西,隨著公孫詭攪動勺子時落在了湯中。他剛想提出,又覺不妥,便將已到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公孫詭回房休息去了,下人們忙著給欽差開飯,米飯和燒的菜全都送上了餐桌,在廚役端起湯要送走時,驛丞伸手攔住了。他覺得自己既已看見有髒物落入湯內,就不該再奉與欽差,吩咐首廚抓緊重新烹製一碗。這碗湯倒掉實在可惜,驛丞便就著一個燒餅吃下了這碗鯉魚湯。

驛丞狼吞虎咽用過飯,抹抹嘴巴要給公孫詭一行安排晚餐,就覺得腹中刀絞般疼痛,而且隨之劇痛難忍。他此刻全明白了,雙手捂住腹部,強忍痛楚對首廚說:“快,快去叫欽差大人。”

田叔聞訊趕到,驛丞已是疼得在地上翻身打滾,他斷斷續續地說:“田大人,公孫詭,他……他在湯裏下毒……”

田叔抱住驛丞:“你挺住,我派人給你去請郎中。”

“我……我……”驛丞聲音越來越微弱,“所幸……這湯……”

“你救了我,我一定為你報仇。”

驛丞用最後的力氣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廚役們將方才公孫詭來過的情景講述了一遍,田叔愈想愈是後怕,決定立刻將凶手擒獲。他帶人闖到公孫詭下榻的房間,哪裏還有公孫詭的影子,凶手早已溜走,連夜返回睢陽去了。

次日早飯後,田叔帶著為驛丞報仇的決心,踏上了通向睢陽的官道。一路馬不停蹄,一口氣趕到了睢陽城。

國相軒丘豹在城門迎候:“欽差大人一路鞍馬勞頓,請到驛館休息。”

田叔憋著一肚子氣:“軒大人,請問公孫先生何在?”

“千歲命他去界牌鎮迎接欽差,沒有見到嗎?”

“昨晚曾見過一麵,可他昨天夜裏就不辭而別了。”

“這倒是奇怪了。”

“說怪也不怪,”田叔提出,“聖命差遣,不敢稍有怠慢,請軒大人即刻引我去見梁王千歲。”

軒丘豹略一沉吟:“好吧,恭敬不如從命。”

梁王的銀安殿宏大寬敞金碧輝煌,梁王高高在上,為了表示對欽差的禮遇,特意在左下首為田叔設了個座位。不等田叔開口,梁王即搶先說道:“田大人離京前可曾見過太後?”

田叔明白了,這是太後早已飛馬報來信息,也就如實應答:“太後也曾召見下官,並為千歲捎來禮品一箱,就讓下人抬上請千歲過目。”

“不必了,本王這裏奇珍異寶應有盡有,那一箱禮品就轉送與田大人了,想來不會見拒。”

“千歲,下官奉旨辦案,您又是當事人,雖說卻之不恭,然亦不敢領受,以免傳到朝中,人們會有閑話。”

“怎麼,怕受牽連嗎?”

“非也,其實在下官事小,恐有損千歲的名聲。”

“本王不在乎朝中百官的議論,禮品是一定送與你了,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王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下官也隻能從命了。”田叔心中已有主張,回京後將禮品原封不動交還竇太後。他趕緊將話茬轉入正題,“千歲,下官奉旨前來辦案,還望鼎力相助。”

梁王故做懵懂:“是何案子啊?”

“相國袁盎被刺。”

梁王仰天大笑起來,笑過一陣後,他反詰道:“案子發生在京城,你不在長安抓凶手,來我這睢陽做甚?”

“因凶手是千歲手下羊勝,所以聖上命下官前來。”

“這就怪了,請問田大人,如何便斷定是羊勝所為?有道是捉賊要贓,捉奸要雙,這證據何在?”

“請千歲召羊勝上殿,下官與他當麵對質。”

“這個隻怕不妥,羊勝本不是凶手,為何要受盤問?”梁王推托,“再者說,案發日他一直在本王身邊,本王可以作證。”

“俗話說,身正不怕影斜,羊勝既非凶手,與下官見一麵,說說清楚,下官也就可回京複旨了。”